蒲左图带着无比的震惊狼狈后撤,他始终不明白,关城之上反击能力突然暴涨,个中缘由到底是什么?
蜀军经过了大火漫烧、箭雨覆盖、淤泥吞没等连续打击之后,大败亏输,迅速溃退。
而关城的背后,大批的南郑精锐源源不断地渡过嘉陵水,迅速向关城方向前进。
度柳、度复请得援军,救了关城中的数千氐人免遭全军覆没之厄,以及三王子符溪潇的亲自接见,俨然成了氐人的头目。
但度氏兄弟也被南郑的兵力之多、武器之精、准备之充分给惊到了。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咱们这是打开了一个魔盒吗?
度氏兄弟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出来,这是南郑方面精心准备已久的计划,而蜀人凶残的进攻,却成为打开整个巴蜀盆地的临门一脚。
眼看着对岸打成了一锅粥,端木伯御急得抓耳挠腮、搓手顿脚,顺着飘来的空气,都能闻到战争的气息。
但是根据俱酒的行军安排,端木伯御作为“御字营”的主将,负责新生骑兵的调度与使用。
“御字营”的预定战场,在越过剑门之后的蜀中腹地平原。主要任务是快速制胜,闪电战术,利用马匹的快捷优势,以突然袭击的方式,快速切割敌军,甚至执行斩首行动,最大程度制造恐慌、瓦解敌军。
“御字营”的这种定位与铺排,注定他必须是最后露面,可以说,剑门以北的战斗,都没有端木伯御什么事儿。
但是,端木伯御现在就忍不住了!
他拎着大鎚,直接找到了“蟜军”主将章蟜:“章将军,伯御请战!”
正在极目远眺的章蟜收回目光,瞪了他一眼,不客气地道:“公子有令,端木将军押后而行。”随后继续手搭凉篷,继续远眺。
端木伯御往章蟜跟前凑了凑,嬉皮笑脸地道:“章将军,哈哈哈……”
章蟜被伯御笑得直发毛,忙不迭地向后退了两步:“得得得,别笑了,有事说,有屁放!”
端木伯御挥了挥大鎚:“某听闻对岸蜀军之中,有位猛人,号称蜀国第一猛将,伯御不才,愿往一会,领教一下蜀中人物之好手段!”
章蟜:“哦……如此啊……嗯嗯……不可!”
端木伯御正在高涨的兴致突然就被压了下去,差点没噎死,气得脸色涨红,青筋绽露。
伯御也不叫什么章将军了,开口骂道:“大虫子,曾记得血战关头,救尔虫命乎?彼时尔作何说,今日又作何说?”
端木伯御突然提出,自己曾经在关键时刻,增援关头,浴血奋战,救了章蟜一命,出乎章蟜意料。
若是端木伯御继续胡搅蛮缠,章蟜有的是办法对付他,甚至关键时刻可以祭出军法,不信他不服。
但是,端木伯御却在此时要求章蟜还人情债,章蟜顿时感觉自己在伯御面前矮了半截,救命之恩大于天啊!
章蟜尴尬地咧开了嘴,似笑非笑:“伯御兄……”
端木伯御一点也不领情,将一只大手摇得像是夏天的蒲扇一般:“别别别,别套近乎,咱俩很熟吗?”
章蟜笑的更难看了:“非是章某不许,只是公子有令啊!伯御兄骑兵珍贵,必须放到蜀中平原方可使用。况且这深山野墺,亦无骑兵用武之地啊!”
端木伯御将脸凑近章蟜的脸,鼻子都快顶上鼻子了:“老子说过要带骑兵作战吗?老子就是自己想去打个痛快!”
章蟜彻底无语了。沉吟半晌,转身下令:“传令,蟜军八营,护送端木将军渡水!”
端木伯御扯着因兴奋而变调的嗓门大吼道:“得令!”
章蟜不理伯御,转身对八营校尉道:“端木将军但有一毛之损,提头来见!”
端木伯御这招确实太绝了,他不主动去违反军令,却逼着章蟜还人情债。
端木伯御终于遂了心愿,但他渡水而过,赶到关头的时候,蜀军已经被吴耕收拾得满地找牙,开始大规模地撤退了。
端木伯御一看蜀军想跑,哪里肯答应,立即大吼道:“吴将军,大好形势,急速掩杀啊!”
吴耕看到端木伯御眼里跳跃的求胜欲,意味深长地说:“吴某连续开弓,臂膀不适,愿替端木将军压住阵脚,观敌瞭阵。”
吴耕就很会来事,他和端木伯御同为“蟜军”副将,二人不分伯仲。况且目前衔尾掩杀的大好战机,以及端木伯御那种恐怖的战斗力,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操心。
于是吴耕作了个顺手人情,自己负责守关,而任由伯御前去追杀,顺便也立一份功劳。
端木伯御虎吼一声:“开城!出关!杀贼!”
和伯御一样立功心切的“蟜军”八营将士,狼嗥一声,迅速撒开阵势,在端木伯御的带领之下,全军杀将出去,士气高昂地沿着蜀军撤退路径追将下去。
蒲左图虽遭遇大败,但他清楚,关上敌军的长处在于远程攻击,只要退出射程之外,就可暂保无虞。
于是在退出三箭之地之后,蒲左图立即命令部署防守阵地,在高度戒备之下,进一步救治伤患,清点兵员,整顿人马,以利再战。
蒲左图一边由随军医官挑破脸上的燎泡,一边侧耳听着后方的动静。半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