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名蒙面壮汉齐刷刷地回头,盯着满脸血污,一身灰土的平夜君,手中的兵刃闪着寒光,流着血痕。
一名幼小的孩童被一名大汉抓着头发,像拎小鸡似的拎在手中,双手双腿不住地在空中乱蹬。
孩童看到了站立起来的平夜君,但此刻他已是满脸血污,不成人形,孩童居然没有认出他来,继续一个劲地哭喊。
平夜君平复了一下心情,颤声高叫道:“敢问壮士,为财而来,为仇而来?”
孩童听出平夜君的声音,拼了命地哭喊:“大父救我,大父救我!”
平夜君装作平静安慰道:“典儿勿怕,大父在此!”
数名大汉围了上来,一人用剑指着平夜君,疑惑地问道:“平夜君?”
平夜君心往下一沉,对方知道自己的封号,看来不是简单的山野盗贼,这是针对自己而来的,我命休矣!
但事已至此,平夜君还是把心一横:“不错,正是本君!”
抓着孩童的大汉突然仰天大笑,直笑得眼泪流出,前仰后合。
咳嗽了半天才止住笑声:“老贼,也有今天!”
平夜君继续努力求生:“壮士,本君平生财货,俱在车上,请壮士饶过家人性命,财货俱归壮士。”
大汉狠狠地拽了一把孩童的头发,孩童疼得大叫。平夜君身形前倾,伸手欲救,但很快就被两柄长剑给唬得退了回来。
大汉阴沉沉地道:“老贼尔方才问某,为财?为仇?某且告诉尔老贼,老子为仇而来!老贼有何话讲?”
平夜君心中陡地一沉,继续装作平静地问道:“本君与壮士,何仇之有?”
大汉冷冷地道:“老贼投靠吴起,出卖宗族,禽兽不如,唯死而已,夫复何言!”
平夜君知道老贵族对自己与吴起合作不满,自己夹在变法派与老贵族之间里外不是人。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告病归隐。
便他万万没想到派人杀他全家,灭他满门的,居然是与自己同宗同族,曾经一起打过枪、一起分过赃老贵族。
他嘶吼着:“竖子胡说,老夫不信!”
大汉伸手一刀就将手上的孩童斩为两段,平夜君疼得大吼一声:“典儿啊!”
隔代亲情使平夜君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眼中滴血地抱起了孩童的尸体,哭喊得变了声调,像是一只受伤的怪兽在嚎叫。
众人并不拦他,在这种情形下,他们就是要折磨平夜君。平夜君像一只受伤的猎物一样,猎物越痛苦、猎手越高兴,不仅要他肉体上的痛苦,更要他精神上的痛苦。
平夜君哭得越痛苦,蒙面人笑得越嚣张,一群人提着兵器将平夜君团团围在一处,肆无忌惮地享受着这建立在别人死亡之上的兴奋,一时间就疏忽了防备。
突然平夜君抓起一把沙土扑向众人,在一团尘雾之中,平夜君迅速捡起一柄长剑,光速架在了为首壮汉的脖子上。
“都!别!动!”
平夜君声嘶力竭地大吼道,亲人之死的伤痛和求生欲的作用,使平夜君爆发出洪荒之力。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一愣之后,纷纷色厉内荏地怒吼:
“老贼,快快放了公……”
“老贼,住手!”
……
平夜君冷冷地问道:“公什么公?公子是吧?!”
被剑架在脖子上的大汉在一阵慌乱之后,也冷静下来:“老家伙,尔且动动试试?”
平夜君这时候已经豁出去了:“老夫拼却一死,也要看看竖子是谁,冤有头,债有主,老夫纵然化为厉鬼,也要找尔索命!”
大汉冷哼一声:“老贼尔要想清楚……”
平夜君心一横,一把将大汉的蒙面巾扯了下来,顿时眼中冒火:“哼哼,竖子,原来是你!”
大汉嘿嘿冷笑两声:“老贼,就凭一人,又能如何?”
平夜君怒道:“老夫纵死,也得拉一个垫背的!”
说罢,一横手中的剑,使劲的一拉,顿时大汉的脖颈上喷出一朵血花。
众人吓得口中惊呼一声:“公子!”,把手里的兵器同时都扔了,齐齐扑将上来。
平安君经顺势将大汉瘫软的身体向前一推,扭头就向后狂奔。
众人皆欲救助公子,竟然没有人第一时间上前去追。
只见公子脖子上的伤口咕嘟咕嘟往外边冒着血泡,口中嘶嘶嘶的喘着粗气,把这帮人都给吓坏了,口中不住的乱叫着:公子,公子,公子!
平夜君逃命心切,像兔子一样奋不顾身地向山谷深处逃跑。
身后响起一片惊呼之声,数支弩箭飞射而来,扑扑正中平夜君的肩背。
平夜君身体打了一个趔趄,但脚下依然不住地狂奔,最终一头栽进了植被茂密的深沟之中。
数日之后,远在郢都的吴起接到了平夜君全家为盗所杀的军情。
他一面派人前往勘察现场,一面向楚王报告。楚王听闻又是盗杀封君,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他冷笑两声,立即命令吴起彻查此案。
吴起派人到现场勘察,平夜君一家人都死绝了,财宝也丢失殆尽,但却没有找到平夜君的尸体。
吴起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