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之前,老墨子深居简出,有些家伙早就蹦跶起来了。现在老墨子重出江湖,且刚才一通雷霆,高压之下,大家都不愿作声。
老墨子眉头微蹙,他没想到,全场只有禽子一人推荐老二十一,甚至和俱酒有过交集的魏越、屈将、索卢参都不言语,可见此时硬让俱酒接任钜子,条件还不成熟。
毕竟这个孩子是近日才来到墨宗的,要想这么多人服从他为领导,尚需时日。
可是,老墨子深知自己,时日无多了!
思索半天,老墨子缓缓道:“墨学精要,济世救民。钜子虽尊,无一粒多余之粮,无一钱多余之财,故钜子者,巨责也!”
钜子,其实就是巨责!
这是实话,墨家钜子确实过着苦行一般的生活,事事要亲力亲为,处处要以身作则。起码老墨子和禽滑厘都是这么干的。
老墨子道:“老朽自知时日无多。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众弟子皆惊恐伏地,连称弟子有罪,师尊千秋。
老墨子摆摆手继续道:“故今日老朽听从诸子之言。”
然后顿了顿道:“传墨家钜子于孟胜!”
孟胜一听,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钜子之位一下子落到他的头上来,因为孟胜在老墨子弟子中,排名靠后,不显山不露水,自己觉得也没有什么过人的业绩。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讲义气、不惜命、小弟多。
孟胜立即施礼力辞:“师尊,胜才疏学浅,空有蛮力,实难担此重任。请师尊收回成命,别择高明。”
老墨子道:“此次墨家有难,汝事不避险,亲力赴厄。亦算是有救墨之功,且不闻诸墨方才力荐乎?”
孟胜急得头上冒汗:“师尊,论学识,弟子不如公尚过师兄;论能力,弟子不如老二十一。胜所恃者,唯独对墨家忠诚而已,请师尊三思啊!”
老墨子满意地点点头:“钜子之责,忠诚为首。汝为钜子,吾无忧矣!”
孟胜还欲辩解,被老墨子威严地制止。
孟胜继任钜子,在墨家诸子看来,还是可以接受的人选。因为孟胜这些年来,始终奔波在墨守的战场之上,确实能打,战绩也还不错,而且孟胜特别讲义气!
禽子为了维护老墨子的权威,带头向孟胜行礼:“滑厘见过钜子!”
唬得孟胜连忙避席而起:“钜子……禽师兄万万使不得,使不得!”
老墨子威严地道:“使得!”
孟胜呆在了当场,手足无措。
众人听闻老墨子的声音,如梦方醒,齐齐上前向孟胜参拜:“弟子见过钜子!”
墨家钜子,就是墨家说一不二的人物,必须占据无上的权威。老墨子这是将孟胜“扶上马、又送一程”。
孟胜不自然地受了众一拜,连连还礼道:“诸位师兄弟、诸位墨者,孟胜有礼了!”
礼毕,孟胜还欲回原来的位置落座,老墨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孟胜一时呆在当场,摸不着头脑。
禽子心领神会,立即对孟胜道:“钜子,请上坐!”
孟胜这才明白过来,此时他的身份已经不同于方才了。众人这一礼,已经算是正式承认了他墨家钜子的地位,从此时起,他就要驾驭墨家这艘大船乘风破浪了。
孟胜感慨之余,慢慢来到老墨子身侧,恭恭敬敬地跪坐了下去。
老墨子继续道:“公尚过精通墨学,忠耿能言,可为墨辩堂主。”
公尚过此时不在鲁阳,故而老墨子稍一停顿继续说道:
“魏越墨志弥坚,技击高超,可为墨侠堂主事。”
魏越原来就是论事堂主事,此时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名称,当下出列施礼高声谢道:“弟子谨遵师命!”
然而,老墨子却没有宣布新成立的墨匠堂主事人选,众人皆奇,不知其故。
老墨子继续道:“我墨家徒属弥重,遍布列国。钜子虽能,亦不可兼顾。是故老朽建议设立墨家‘少子’一职。”
众人一闻,皆是吃惊,堂中不自觉地出现了小声议论之声。
毕竟这是墨家成立以来,第一次对高层领导职位进行改革。方才尽管对墨家三堂进行了改革,但毕竟只是职能与名称的调整,而增设“少子”,却是首创事物。
老墨子不理众人的诧异与惊讶,继续言道:
“少子一职,位居钜子之下、诸堂主事之上。日常协助钜子,钜子有事,少子可行钜子之事。”
众人一听,我去,这是给墨家设立了一位副钜子呀!
老墨子低首看着孟胜:“钜子,以为如何?”
孟胜哪敢有一丁点非议?当下拱手道:“弟子谨遵师命!”
老墨子继续道:“二十一郎俱酒,年少敏学,事墨忠诚,文思武技,皆有过人之处,可为墨匠堂主事!”
老墨子以俱酒为墨匠堂主,就是要以他“开过天眼”的独特,尽快促进墨家一些科技的进步,以便更好地服务于墨家大业。
俱酒以十几岁的年纪,就高居墨家重要堂口的主事人,这在墨家历史上是没有过的,一时众人不免又有些窃窃私语。
老墨子看了一眼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