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小沈的突然暴起,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穿越者本人。
要知道刚刚入城,这位小沈同学还被吓得从马上一头栽了下去。然而就在几个呼吸之后,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放射出异样的光彩,迸发出强大的气场。
鲁阳城目前的守军,由鲁阳公府上的私卒,战败逃回来的部分县卒,以及鲁阳城中临时组织起来的民众为主。
鲁阳公府上的私卒是守城的核心力量,但占人数大多数的是鲁阳城中的民众。
鲁阳公兵败被俘之后,城中已经没有职爵很高的楚国大员了,叶公的突然出现,顿时给全城守军带来了一丝亮光,叶公身后辉煌的叶氏家族,成为小沈最大的背书。
战国是尊卑等级非常森严的时代,底层民众有着本能的不自信,却对贵族有着天然的畏惧与崇拜。
甚至整个中国古代历史中,这种奇怪的现象一直存在。比如刘秀被称为“铜马帝”,曹操收编的“青州军”,袁术收编的“黑山军”等,其本质还是农民起义军的极度不自信,每每要找一个贵族人物来担任领导人。
这种现象甚至直到辛亥革命时仍然在上演。武昌起义的士兵,有感于自己人微言轻,欲图推出一位德高望重的领导人,于是将本身反对革命的黎元洪推举为革命领导人。
按历史教科书的写法就是:“地主阶级窃取了农民起义的成果”。
作为楚国显赫的“执珪之君”,叶公的地位显然唬住了鲁阳城中的所有军民。为首的楚军头目恭敬地躬身施礼:“属下参见副帅!”
叶公鼻子哼了一声,并不作答。
俱酒对身边的韩军示意,众军士立即收了武器。其中一人跳下马去,牵着马走到叶公身边,并将他老人家扶了上去。
叶公在马上坐定,大声下令道:“命令所有人收箭,开内城门,恭迎襄城君!”
然后回过头,对着俱酒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襄城君,请!”一副主人的派头。
俱酒含笑拱手谦让:“叶公请!”
叶公镇定自若地笑道:“如此,沈某就托大了。”然后自顾自地骑着高头大马,径直向城内走去。
进入内城之后,才看见屈将子带领数十墨家弟子,慌里慌张地赶过来。原来他们刚刚得到二十一一郎城门遇险的消息,立即遵从代理钜子禽滑厘的命令,前来相救。
屈将子远远看到俱酒一行安全入城,心中方舒了一口气,内心不住大骂楚军卑鄙!
屈将子快步上前,拱手道:“将参见小师叔。”
俱酒决定演戏演全套,把叶公的地位烘托到鲁阳城中第一人的地位,当下轻轻摆手示意道:“屈先生快来见过叶公,刚才若非叶公出手,某就无缘再见先生了。”
屈将子闻言大惊,没想到鲁阳公手底下这帮人这么没脑子,你们家主子还扣在襄城呢,就敢下如此狠手?
既然小师叔有要求,屈将子哪敢不从,立即率领众弟子规规矩矩地向叶公行礼,齐声颂道:“见过叶公!”
叶公的自尊心得到了充沛的满足,大手一挥:“屈先生免礼,夫子可好?”
屈将子拱手回道:“子墨子身体康健,福泽绵长,多谢叶公挂怀。”
叶公不住点头,派头十足地说道:“既往,叶氏多蒙夫子解惑传道,夫子既在城中,沈某当然得去拜访一番,麻烦屈先生通报一声。”
屈将子诺了一声,立即率领众人护卫着叶公、俱酒一行,直奔墨家在城中的住所。
听闻叶公来访,禽滑厘十分欣慰,这说明小师弟说到做到,之前与墨家约定的三事:解围鲁阳、罢攻阳城、释放叶公,已经全部做到,墨家也算是对得起鲁阳、对得起楚国了。
禽滑厘亲自来到门口迎接,远远的看见叶公,立即上前躬身一揖:“墨者禽滑厘恭迎叶公大驾!”
禽滑厘无论在墨家内部多么尊崇,在江湖上份量多么沉重,但始终没有得到被这个时代所承认的等级身份,故而对叶公表现得十分谦卑有礼。
当然,禽子一贯低调示人,没有架子。
进入鲁阳城的叶公,仿佛鱼儿入水一般,言行举止、举手投足尽显贵族派头:“钜子,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禽滑厘低头回道:“滑厘山野之人,不敢有劳叶公过问。”
叶公呵呵一笑:“吾闻夫子在鲁,甚是想念,欲求一见,有劳钜子通传一声。”
禽滑厘知道老墨子多年闭关,且近日身体不太好,但墨子与叶氏家族也是故交,只好道:“请叶公前厅稍坐,待滑厘回禀师尊。”
俱酒在禽滑厘与叶公寒暄之际,一直躬身打揖,俯首垂目,不敢正视。
从来到这个世界上起,自己就与墨家结下了不解之缘。兜兜转转,曲曲折折,今天,终于要踏入这个神秘的门槛了,俱酒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与不安。
叶公在前面摆够了谱,然后才回身指着俱酒对禽滑厘道:“钜子,某这次平安归楚,还要多谢贵学的襄城君啊!”
俱酒上前两步,大礼相见,口住高声报号道:“后进弟子俱酒,见过钜子!”
拜毕以头触地,一动不动,心中像有一万头小鹿撞击一样,扑通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