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邑。
魏侯击感到公子??的“朱衣”之策,虽然被“都是酒”以诗明志、断然拒绝,但此计尚有操作空间,威力尚未完全发挥,仍有可行之处。
此策的终极目的,就是让俱酒穿上“朱衣”、成为魏臣,让拒不接受魏国扶持的公子连被动接受这一既成事实,始终不能摆脱魏国的影响力。
魏侯击一生刚愎自用,自信爆棚,他的解决办法也是简单粗暴,霸气四溅。站在战国霸主的角度睥睨天下,寡人所欲,万民臣服,尔等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
寡人欲封你为官,你拒绝有用吗?寡人欲用你做事,你有选择的权力吗?
就像一匹好马,寡人想要将其占为己有,根本不需要征求马是否愿意,直接用烧红的烙模,在马的臀部烙上印记即可。
同理,“都是酒”入魏根本不存在愿不愿意的问题,寡人直接下令即可。一声令下,就将“魏臣”的朱衣给他披上。
你若接受就接受,若不接受寡人也会昭告天下,试看天下几人相信寡人,几人相信你?
这等于将皮球直接塞到了俱酒怀里,甚至还用一根绳子拴在了脖子上,根本不存在踢不踢、接不接的问题,球——就是你的。
你若送你老舅入秦,那么永远摆脱不了魏国臣子扶植秦国国君的烙印。有的人妄图摆脱魏国影响力,但影响力却如影相随。
此刻的重点是该给“都是酒”封个什么官爵?魏侯击将公叔痤和公子??召来,一起商议。
魏侯击道:“秦连居魏三十年,却妄图洗刷魏国影响,痴心妄想。按??儿之计,将‘都是酒’收为魏臣,则秦公子西归之路,魏之影响如影随形。”
公叔痤听得心惊肉跳,他还没有见过这种操作,也不愿意这位传奇之子迅速在魏国上位,为自己埋下一个政敌,因而心中狐疑不定:“君上,俱酒乃韩臣,此事……是否得征求韩侯同意?”
魏侯击道:“寡人已遣使赴韩,不日即回。韩侯同意与否,不影响‘都是酒’在魏为臣!”
言外之意,寡人就是通报韩侯一声,根本不需要韩侯同意,魏老大想做何事,就做何事。
其实战国时期人才流动非常频繁,一人在多国为官也不稀奇。最典型的就是苏秦佩六国相印和公孙衍身兼五国相邦之事。但这种兼职一般都是名誉上的,起到协调者的作用。
魏侯击转而问道:“使‘都是酒’成为魏臣,此事不复再议,今日所议者,该封此子何职?”
公叔痤不死心,继续拐弯抹角地提意见:“君上,此子乃出于晋,魏若用之,尚须三思……”这特么可是地主家的后代啊!
魏侯击哈哈大笑:“相国,晋国已立太子,此子被扫地出门,只不过是一破落公子。诸侯列国,多少公子老死他乡?况且灭晋乃旦夕之事。”
公子??也有顾虑:“上次儿臣亲自劝说,但此子志向高洁,始终不为所动。”
魏侯击不屑地瞟了公子??一眼:“下次见彼,不可写诗。”
魏侯算是见识了“都是酒”诗歌的影响力,俩儿子俩女儿,全被这家伙用诗给蛊惑住了,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让他写什么破诗!
公叔痤又问道:“此子在魏寸功未立。封赏过小,恐不能遂其心愿;封赏过高,又恐群臣不服……”
魏候击大袖一挥:“进献良方,营救公主,此理由可能服众?”
公叔痤老老实实地道:“救得公主,功莫大焉!”
魏侯击道:“相国,如此大功,该封何职?”
公叔痤陷入矛盾之中。魏国在发展历程中,逐渐形成了贵族派与布衣派两类大臣结构。
魏文侯时期,礼贤下士,师事儒门子弟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等人,任用李悝、翟璜为相,乐羊、吴起等为将。这些出身于小贵族或平民的士开始在政治、军事方面发挥其作用。乐羊甚至因功被封为灵寿君。
但魏侯击继任以来,风向标发生变动,世卿贵族、任人唯亲又有所抬头。公叔痤为相就是例子之一,魏国封君也多为公室贵族,功高如吴起者,在魏最高官职也只是西河守。
公叔痤代表着贵族派的利益,他显然不想让俱酒这位破落公子跻身魏国大臣行列,特别是卫鞅之前所说的话,令公叔痤非常警惕。
公子??道:“俱酒在韩位居封君,虽无实权,但也足够尊贵。但魏国慎用封君,断不能封之于君!”
魏侯击也沉默了,是啊,人家在韩国就已经是封君了,你总不能在魏国封给人家一个小官吧?如果官职太小,就不是拉拢了,而变成侮辱了!
公叔痤不可容人的毛病又犯了,他感到俱酒的未来对他也构成威胁。一个吴起就受够了,万不可引狼入室。故而也做发愁状,打定了主意不吭声。
公子??道:“儿臣闻俱酒在韩,爵封上大夫,君父可略升一格,封其为下卿。
周制卿分上﹑中﹑下三级。三晋、齐国、燕国的爵位,史书上没有明确的记载,大致可分为卿和大夫两级。魏文侯与翟璜对话中曾说过“欲官则相位,欲禄则上卿”,可见相国是职位,而卿是爵位。
在卿当中又分为上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