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以步卒为主,加之为准备进攻阳翟,携带不少攻城器械,故昭数回到汾陉塞时,天色已经黄昏。
果然,第一时间他就得到了襄城逃卒的汇报,他惊讶地连问三遍,一千余韩军竟然以极小的代价袭取襄城,汝水天险竟然没有发挥一点作用?自己那些一天牛皮吹得震天响的私卒是干什么吃的?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楚国舟师是干什么吃的?
楚国在襄城经营数百年,这些邑兵纵算差些,也不应该望风而逃吧,看来自己平时对民意基础还是不够了解啊。
昭数面色阴晴不定,继续追问道:“尔可确定韩军人数?”
逃卒道:“属下在军中多年,判断之数大差不差,其人数绝对不如吾国县师一半人多。堪堪千余人耳。”
昭数又问旁边的手下:“卢铲这个混蛋呢?”
手下回禀道:“卢铲不听县公命令,半路去袭击两座小邑泄愤,不知何时回还。”
昭数在地上踱步良久,立即道:“传令,留五百县师固守汾陉,命卢铲军派人速来接防,吾率剩余楚军夜袭襄城。”
一位下属劝道:“县公,襄城易守难攻,我军久未夜战,此时反攻,胜算不大。不若固守汾陉塞,速速回报我王,联络正军、水师一起进攻,襄城必能一战而下。”
昭数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这是一般的打法。现在的问题是,出现了二般的情况。
他昭数作为楚王派往边疆重镇的县公,由于自己的错误判断和冒险操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丢掉了本应固守的城池,这是要杀头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丢失的城池尽快夺回来,或可降低罪责,保全性命。
昭数道:“韩军乘虚而取襄城,短时间内肯定增兵不及,以现在的兵力对比,正是夺取襄城的最好时机。若待到韩国增兵襄城,必将坐失良机,攻襄难矣!”
“再者,韩军取我襄城,奇袭也、夜袭也。故吾欲以彼之道,攻彼之守,此所谓‘以正合、以奇胜’也。”
眼见属下无有异议,昭数立即派出数十骑兵斥侯察探路况,全军饱餐战饭、轻装前行,力争以最快速度抵达襄城,尽快发起攻城之战。
汾陉塞与襄城之间全是空旷的平野,在满天星空的笼罩之下,四野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分不清哪里是天与地的交界之处。
斥侯快马在二地之间的必经之路上举着火把,快速穿行,甚至已经远远看到襄城城头的人影穿梭,方才回报消息。
“报县公!一队沿途未见异常!”
“再探!”
“报县公!二队沿途未见异常,已抵襄城外围,襄城无异动!”
“再探!”
“报县公!三队沿途未见异常!经抵近侦察,襄城城防疏松,巡逻队人数十余人,未见其他异常。”
“好!”昭数终于 放下了谨慎的小心思,或许是自己多心了,毕竟在平原地带设伏,在历史上还没有过这样的战争先例。何况要伏击五千多人的大队楚军,估计没有人有这个胆量。
昭数果断下令道:“目标襄城,全军急行!”
刹那间,楚军全军开跑,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战争机器全速开动,像一团风滚草一般,呼拉拉地向着襄城的方向急驰而去。
韩军第一个千人队埋伏得比较远,他们的职责是负责扎口袋。等楚军大队人马全部过去之后,千长一个手势,韩军猫着腰,迅速将后路堵死,并且保持警戒姿态远远地包抄上去。
昭数眼见行程过了一多半,心中更不加疑,再次下令,全军提速,火速直奔襄城。
楚军在一道道命令的催促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加上夜间行军各种不便,队形一时全乱了,各队之中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
“嗡!”
一声沉闷的低频将楚军耳膜震得生疼,有的楚军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漆黑的夜晚,星光更亮眼。楚军看到突然有无数的星光从天空直射而下,那是锋利的箭头在高速飞行中反射出的寒光。
一名楚军狠狠地啐了一口:“晦气,扫帚星!”
言犹在耳,一支箭头正正地扎在了他的面门,尸身“扑通”一声栽倒了下去。与此同时,前队的楚军像割麦子一般,扑通、扑通栽倒一茬。
余下的楚军仍不能收住奔跑之势,惯性使然,被摔倒的楚军绊了个狗吃屎,本来已经跑乱了建制的队伍更加混乱。
未等楚军的埋怨出口,第二波箭雨如期而至,“趴叭趴趴”,更多的楚军中箭倒地,有的甚至被直接钉在了地上。
直到第三波箭雨袭来时,昭数才回转过神来,糟糕,敌袭!
亲兵立即将昭数拉下马来,用数面圆盾将昭数严严实实的罩了起来。昭数又气又羞,大声下令道:“全军防御!防御!”
楚军此次的目的是攻城,并且按照昭数之前的判断,韩军与楚军兵力差距过大,故而几乎没有携带多少防御性的装备。巨型的长盾、高盾一面没有,只有部分单兵携带有圆形小盾。
小盾的防御可以说只能保命,不能免伤。护住了头胸等重要部位,但仍不可避免造成腿、脚中箭受伤。
按照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