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韩军不急不慢,高声道:“卢将军且慢!楚国人早已自顾不暇,你我对话之时,楚国的襄城恐怕已经被我军攻占了!”
隐匿在后军的昭数闻言再吃一惊。毕竟守护襄城才是楚王授予他的职责,而他率军前突到汾陉塞,已经算是立下一功了。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听信卢铲的鼓动,贪图更大的功绩,进行军事冒险,拿出压箱底的兵力进攻韩都阳翟。
卢铲依然嘴硬:“竖子,尔敢诈某,待某杀上城头,取尔性命!”
城上韩军其实也不知道俱酒奇袭襄城是否奏效,但他张开大嘴巴继续忽悠:“昭县公,吾等佩服县公之私卒战力勇悍,但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吾韩起兵五万,县公私卒三百,孰轻孰重,县公自思。”
其实哪有什么五万大军,这都是心理战术。古人玩这一套那也是相当相当的溜。
昭数听了更加心惊肉跳,他实在想不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亲自派遣楚军军卒封锁了汾陉塞至阳翟的通道,赌的就是阳翟不知前线军情,双方信息不对等。
自己的底牌全部被对手知道得一清二楚,卢铲这个二百五还在这里做势要“梭哈”?何止是愚蠢,简直就是愚蠢!这、这个仗已经没办法再打了。
但卢铲急红了眼,此时此刻他决心鱼死网破,放手一搏,能打成什么样打成什么样。
城上韩军将领继续发动攻心战:“昭县公,吾闻楚国有“覆军杀将” 之传统,兵败而主将必死,县公此时还是多考虑自身前途为好,火速回军襄城吧。”
昭数再也忍不住了,他大手一挥,对着楚军道:“撤!回军襄城!”
剩下卢铲军呆呆地立在当场。卢铲现在也是脑袋大了,他现在能去的地方只有继续占据汾陉塞,固守待援了。等楚军查清楚襄城动向再做考虑。
于是一场策划许久、兴师动众的阳翟之战就这样灰飞烟灭。
但是韩军并没有乘胜掩杀,这种军事安排幼稚得令人大跌眼镜。
这是因为,此时韩国朝堂,正处于一个缺少“主心骨”的特殊阶段,太子和众臣也只以保全阳翟为首要目标。
再加上调动的浊泽和雍氏的韩军行动迟缓,尚未到达韩都城下,故韩军只是固守城防,并未安排乘胜掩杀,使卢铲与昭数的军队安然后撤。
在返回汾陉塞的途中,卢铲为了泄愤,将两个小城邑扫荡一空,放火烧掉。城中韩军和民夫并不知道卢铲投楚之事,做梦也没想到韩军竟然突然发起了进攻,故而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襄城方面,俱酒立即派出骑兵火速向阳翟城中奏捷,并奏请太子火速召集军队,进攻汾陉塞之敌,他则会在襄城堵住楚军后路,与国都派出的军队形成夹击之势。
南梁校尉韩弱是韩国公族,他刚刚被卷入一场“军事异动”的阴谋,尽管凭借及时转向与虎符堪堪掩饰过去,但心中的不安与忐忑仍然久久不能平复。
然而太子不以旧嫌而恶之,在家国危难之际,毅然调动其所部兵马迎敌,又让他深受感动。
但太子手令说得含糊,什么叫“相机行事”,对进攻襄城的中大夫俱酒,是帮还是不帮?是救还是不救?正因为心中狐疑,故而率领所部五千兵马迤逦南来,速度不快。
当经过康邑和历邑补充给养时,才发现这位中大夫行事风格相当冒险。康邑只剩下二百韩军守护,历邑只剩下修理兵器的工匠,几乎没有一兵一卒,这是要放手一搏的节奏呀!
韩弱感慨之余,又不禁暗暗腹诽:中大夫一个鸡毛大的小孩子,懂什么打仗啊,太子真是病急乱投医,这不是葬送韩军士卒性命吗?
韩弱素来爱兵如子,对部下关怀有加,是有名的爱兵校尉。他在埋怨俱酒的同时,也替冒险的韩军士兵不值。
正在此时,忽然派出去的斥候飞马回报:“报韩将军,襄城城头插上了韩字大旗。”
卧槽!
某的下巴在哪里?
就一个毛孩子带领几百老弱残兵,就硬生生将楚国盘踞几百年的襄城,给打下来了?
韩弱大吼道:“看清楚了?”
斥候道:“看清楚了。某部数人俱都看得一清二楚,汝水之上的楚军舟师也不见了踪影。”
韩弱此时又有了一种失落感,历来传闻襄城城防固若金汤,谁也没想到就这么弱鸡地被攻了下来。如果自己加快点行军速度,不是也能分一杯羹吗?白白损失了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当下他大声下令道:“目标襄城,全体急行军!”
俱酒听闻南梁韩军来援,亲自乘坐小翼渡汝河而迎接。经过襄城一战,这个曾经白皙文弱的少年彻底脱掉了身上的稚气与青涩,面容上浮出一副踌躇满志、从容自信的成熟感。
俱酒远远地望着走出营帐的韩弱,拱手道:“韩校尉为国操劳、远途跋涉,辛苦!辛苦!”
韩弱一脸惭愧,急忙拱手还礼道:“中大夫此语羞煞在下,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当下二人寒暄一阵,把臂而行,共同进入韩弱的行军大帐叙话。
二人分左右对坐,韩弱道:“中大夫初入韩国,先救太子,复救阳翟,再取襄城,纵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