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边说着话边进了堂厅坐下。
这是个一进的院子。虽只有一进,但不小,正房三间,两边厢房,还有倒座。
能住下一个小户之家,还能养几个奴仆的那种,但就是位子不好,很偏,又在巷子尽头。
“怎么了,刘嫂子?”
“当家的上个月出镖遇到了劫匪,还被打伤。
我们要赔一大笔钱不说,当家的以后也押不了镖了。
我们本打算把这剩下的两个月住满就搬个小点的地方。”刘阮氏一阵惆怅。
“刘家大哥伤得怎么样?”余元筝关心地问道。
“少了一只胳膊。整个人都颓废得没有半点生气。”刘阮氏遇到人生这么大的挫折,也很难过,但她并没有悲伤之色。
可见是个乐观的人。
“刘嫂子有几个孩子?”
“有三个,江哥儿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去邻居家送点东西还没回来。”
“那你们以后靠什么生活?”
余元筝知道,男人就是一家的顶梁柱。一旦男人倒下,生活就会十分困难。
“哎,刚赔了镖局三百两银子,当家的还要请医问药,家里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
每年还要寄一些回乡下孝敬老人,以后怎么办,现在还没有底。”刘阮氏很失落。
她一个妇人,也不知道以后靠什么生活。一大家子全靠当家的走镖挣钱。
这个小院一个月的租金就要十两银子,再过两个月就不能住了。
生活落差太大。
“世子妃今日来也是来收租的吗?”刘阮氏问起正事。
“我不是来收租的。我刚嫁入荣王府,伯府把这里作为我的嫁妆给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院子。所以就来看看。”
“那就好,我们再住两个月就搬。”刘阮氏也不会赖着不走。
余元筝确实有收回这个院子的想法,她有个计划需要用到这个小院。但看到这一家子又觉得有点可怜。
想了想,她想到一个主意。
“刘嫂子,如果我请你们帮我做事,可愿意?
你们也不用搬,继续住着,我给你们一些事就在这院子里做,但有个前提,我让你们做的事,绝对要保密。”
“真的?多谢世子妃,民妇当然愿意。”说着,她起身跪到余元筝面前。
“刘嫂子,不必如此,快起来。”余元筝对古人动不动就下跪的大礼,真的好难适应。
“世子妃,您这是救了我们一家啊。
您不知道,自从当家的失了胳膊,脾气一天比一天大,几个孩子稍微不听话一点,就遭他打。
还爱上了喝酒,才短短一个月,他就喝了快十两银子的酒。”
“他现在在哪?”余元筝见家里就他们娘儿俩。
“哎,又出去喝酒了。他胳膊都还没好。”刘阮氏管不了自己的男人,只能干看着他一天天颓废下去。
“去把他叫回来。”
刘江一听,一溜烟跑出去。
没多会儿,就见他连拖带拉地带回来一个汉子,胡子拉叉的。
当他见到厅里坐着个天仙般的女子时,突然就酒醒了。
“当家的,这是荣王府世子妃,快见礼。”刘阮氏介绍道。
“真是世子妃?草民刘明德见过世子妃。”
“听你媳妇说,你因受了点伤就不知道日月了?你可知身残志坚的道理?你还有三个未长大的孩子,你就这样打算不管了吗?”余元筝厉声质问道。
当一个人自己放弃自己是非常可怕的。
这时候特别需要有人点拨一下。
余元筝的话让刘明德一怔,然后举起自己只剩上半节胳膊的右臂。
愣愣地看了良久。
“世子妃,草民靠一身武艺走镖养活一家子。如今没了这只手,就拿不了武器,还怎么养活一家人?”刘明德那充满沧桑的语气,听得人心里泛酸。
遇到挫折,真正能坦然面对的人确实不多,很多人就会一蹶不振。
“当家的”刘阮氏心里一哽,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丈夫。她知道丈夫这些天心里很难受。
“走镖,本就在刀口上谋生,你应该有心理准备,会有这么一天。既然当初选择了做这一行,就要有接受现实的勇气。”
余元筝让他直面人生。
“是,草民是有心理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天,真的太难接受。
草民心里太难受了,所以才放纵了几天。
孩子他娘,我让你担心了,等我胳膊好了,我去码头扛大包也会养活你们娘儿几个。”
刘民德突然眼圈一红,流起了眼泪。
他并没有完全放弃人生,只不过心里那关还没过去。
余元筝听到他最后一句,点了点头。
这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有责任心。
“好了,刘壮士,我有事和你商量。你没回来之前,我就和你娘子说了,以后你们一家可以为我做事,我给你们开工钱,就在这个院子里。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可是草民少了一只手也能做吗?”刘明德怕自己的残疾会有影响。
“没事,你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