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辆奢华的宝盖马车穿过街道,朝着将军府的方向驶去。
这辆马车,是严殊来时所带,车顶的宝盖以金色的框架撑起,框架上雕刻着精美绝伦的花纹。
车身以暗红色的檀木打造,木质细腻光滑,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四周还镶嵌着金色的装饰线条、五彩琉璃珠等。
车帷上用银线绣着富丽繁复的牡丹花图案……整个车内装饰极尽奢华。
要是平时,罗诗杳还会饶有兴致地细细研究一番——这辆华丽得如同一件艺术品似的马车。
可此刻,她却没有任何心情欣赏它的美。
巧云轻轻倒了一杯热茶放在紫檀木小几上,那袅袅升起的热气在空气中弥漫,却无法温暖车辆内的冷意。
她和小环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始终闭目养神的罗诗杳。
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担忧和犹豫,一直犹豫着要不要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被将军府接纳,按理来说是一件大喜事。
如此好的日子,理应是欢欢喜喜的,可看主子似乎没有任何的开心。
主子这副模样,她们做下人的也不敢贸然开口,生怕说错一句话,惹得主子更加心烦。
马车平稳前行,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她们只能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车轮转动的单调声响。
罗诗杳轻轻闭着眼睛,脑中思绪万千。
她这算嫁人了吧……
然而,没有庄重激昂的婚礼进行曲,没有亲朋好友的真挚祝福,她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人了。
哦不!
罗诗杳很快意识到自己错了。
她这根本不算嫁人。
在古代,“嫁”通常用于正妻出嫁,意味着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以正式的礼仪和较高的规格进入夫家。
而小妾通常是通过纳、买等方式进入夫家,地位较低,不能享受正妻那样的待遇和礼仪,根本就不能用“嫁”这个字眼。
恍恍惚惚中,马车缓缓停在了将军府的侧门。
车夫麻利地放好脚蹬,小环和巧云率先下车,然后一同将里面的女子扶了出来。
罗诗杳静静地立在大门口,朝着对面的街道望去。
夕阳的余晖,似一层轻柔的金纱,缓缓地洒落在大地上。
在夕阳的笼罩下,万物仿佛都披上了一层金碧辉煌的外衣,如梦如幻。
罗诗杳凝望着那片美景,心中不禁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就在这时候,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妇人。
来人身着青蓝罗裙,裙角随着步伐轻轻飘动,头上插着一支成色很好的金簪,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
她的面容白白净净,看起来和善可亲,满脸堆笑地朝着罗诗杳行礼:“这位就是罗姨娘吧……奴婢见过罗姨娘。”
罗诗杳一脸迷茫地看着她,不知道对方是谁。
巧云附在她耳边小声提醒:“这是夫人身边的李妈妈,算是将军府最有地位的管事妈妈。”
罗诗杳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笑着和她寒暄,言语间不失礼貌与谦逊。
李妈妈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着罗诗杳,目光从她黑亮浓密的发髻缓缓移到脸庞。
一张明媚娇俏的小脸,在霞光中宛如盛开的海棠花般艳丽动人。
面容长得如此超凡脱俗也就罢了,偏偏身段也是如此妖娆。
那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胸脯鼓鼓囊囊,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女性的柔美与魅力。
李妈妈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见过的美女也不在少数,却还是头一次见这般美的。
就是宫里千挑万选的娘娘,也怕比之不及。
举手投足间清丽婉约,灵动照人,果真是天生的尤物。
如此极品尤物,销魂蚀骨,寻常男子只怕看一眼就会被勾走了魂,更别说尝过那滋味,怕是再也戒不掉了。
也难怪一向恪守规矩、孝顺有加的将军,会为她坏了规矩,忤逆老夫人,执意将这样一个身世的女子纳入府中为妾。
好在,眼前这位虽拥有倾世之颜,却不见一丝骄傲自满之态,反倒透着一种平和与安宁。
宛如静静绽放的幽兰,散发着淡雅的芬芳。
李妈妈这么想着,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对着罗诗杳奉承道:“罗姨娘可是天人之姿,这进了将军府,以后定能享受将军无尽的宠爱……”
罗诗杳没有说话,只淡笑着回应,然后紧跟在她身后进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