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禾一拳一拳,全都打在会让人觉得痛,却并不非要害的位置,毫不留情,拳拳带风。
就连季行之的脸也没放过。
收手的时候,林初禾的手背通红一片,指节都打破了皮,往外冒着血珠。
她甩甩手,看垃圾一样睨着季行之。
季行之抹了抹唇角和鼻腔溢出的血,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撑着身体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声音喑哑的问。
“可以了吗?现在能告诉我时微的情况了吗?”
林初禾也没想到他脸皮居然厚到了这种程度,居然还好意思问。
她冷冷的瞥他一眼。
“你想挨打,老娘还没时间奉陪呢。”
说完,她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
季行之却再次跟了上来。
林初禾烦不胜烦,回身的同时一拳送过去。
正中季行之的胸口!
他控制不住的闷哼一声,向后踉跄了半步又迅速稳住,目露祈求,卑微至极。
“初禾,看在我们是战友的份上,我求你,就把时微的情况告诉我,好不好?”
林初禾一听见他这样问,太阳穴就突突的跳。
这人怎么像蟑螂一样?打不死又赶不走的,当真是恶心人。
她使劲按了按眉心,在季行之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忍无可忍的开口。
“你问这个有什么用?想在这个时候装深情,让时微心软?”
“时微之前就已经和你说得很明白了吧,等她生完孩子就会和你离婚,你做这些表面功夫有什么用?”
季行之愣了一下,缓缓垂眸,眼底是无尽的失落和愧疚。
“我……我只是担心她,其实我也很后悔曾经做的那些事,很后悔昨天没有坚定的留下来。”
“我知道是我做错了,现在真的只想确认时微安然无恙,想要一个弥补的机会……”
“弥补?”
林初禾只觉得可笑:“你知道从昨天到现在,时微都经历了什么吗?”
林初禾一气之下,干脆将沈时微这二十多个小时所有的经历,手术中面临的那一次次惊心动魄的危险全部详细的说了一遍。
季行之听得胆战心惊。
林初禾的形容,比刚刚在手术室门口听那些群众和医护人员所说的更加详细,也更加骇人。
他万万没想到,除了储血量不足之外,沈时微这一场手术里还面临了大大小小那么多次的生死危机。
这所有的危机里,但凡医生们有一刻的松懈和疏忽,沈时微很有可能就没命了。
林初禾紧接着又将羊水栓塞发生的那一刻,沈时微所感受到的痛苦,以及她当时是什么模样,巨细靡遗地讲了一遍。
季行之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花,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林初禾冷眼望着他的反应,只觉得可笑。
“我不管你现在是真情还是假意,对时微来说都已经无用。”
季行之的声音头一次如此没有底气:“我……我是真的知道错了,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林初禾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
“给你一次机会?”
“季行之,她并非第一次给你生孩子,但两次加起来你来过几次?你家人来过几次?你们家的人对她的问候加起来超过十句了吗?”
“她这么辛苦的怀孕生产,整整十个月,每一天的三餐都是她自己做,糖糖也是她自己接送。”
“你和你爸妈都做了什么?一个待在部队整日整日地不回家,一个待在老家不光不关心问候,反而每次打电话来都要嫌弃糖糖是个小姑娘,是个赔钱货。”
“现在小女儿也降生了,你爸妈应该还不知道吧?如果他们知道了,估计又要打电话过来骂时微没用,又生了个小女孩吧?”
“在你和你家人眼里,时微究竟算什么?给你生儿子的机器吗?”
“她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凭什么要在你家里受这样的窝囊气,被你们这么磋磨?”
“她这么多次陷入危险,这么多次需要你在身边的时候,你都不在,事情过去了你才说你知错了,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亡羊补牢这种招数,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有效,不管你现在是真的知错还是假的,都已经太晚了。都别妄想时微能原谅你了。”
季行之眼眶通红,声音有些颤抖。
“我……”
他想说,林初禾却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她实在太累了,径直打断他。
“行了,不用再说了,你如果还有一点良知,如果真如你所说愿意为了时微着想,最近就别出现了。”
“这种时候时微的身体是很脆弱的,即便是微小的情绪都有可能影响病情。我不想她刚一睁开眼,就被你影响心情,再度陷入危险。”
“时微这边,我会盯着,就不劳你操心了。”
季行之嘴唇剧烈颤抖着,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巨大的悔恨和痛苦笼罩了他,唇角满是苦涩。
林初禾冷冷的最后看了他一眼,嫌恶地别开目光。
“你有功夫在这里守着,不如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