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游魂刚刚进门,就被李平安神像怒目金刚一般,一声呵斥,金光万丈,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下意识的惨嚎一声,道道阴森鬼气呼啸而出,试图抵挡住李平安的神力金光。
然而……
区区游魂,又如何能与真正神灵之力相提并论?!
虽然只是野神,但李平安依旧是香火凝聚,信仰生成,绝非寻常飘荡的孤魂野鬼可以媲美。
他的神力,正是天生克制孤魂野鬼的阴气所在!
刹那间……
嗤嗤嗤!
一声声闷响,仿佛是滚烫热油洒落在了积雪之上,那游魂的无数阴森鬼气瞬间消融,瞬间消失于无形之中!
他那本来面目,更是被金光咒笼罩之下,发出一声声鬼哭狼嚎的惨叫,迅速的融化开来……
“太,太平公饶命!”
“小人并非有意冲撞!”
“只是游魂即将飘散,不得已暂往太平庙栖身,不想冲撞了太平公,万望恕罪啊!”
李平安惊咦一声。
这孤魂野鬼在自己金光咒之下,竟然还能抵挡片刻,而且还能说话……
尤其是言语不俗,倒像是有些学问在身。
李平安暂且收了神力,并不显露真身,只是依旧附在神像之上。
“你是何方野鬼?”
“速速报来!”
那孤魂野鬼此刻早已经去了半条鬼命,忙匍匐在地,颤颤巍巍道。
“小人本是青山坳人氏,姓冯名远字子山,原也曾寒窗苦读,望有一日能够出人头地,却不想生逢乱世,被那青石县城下令充了壮丁,与各方军阀势力连番激战。”“因小人识得几个字,又手无缚鸡之力,被县令带在身旁做了个文书,却不想那一日贼寇破城,连同县令带小人外加半城百姓,横加屠戮,尸山血海,惨不忍睹……”
“小人一命呜呼,孤魂本应飘零消逝,只是心念家中含辛茹苦,生养小人的爹娘,心中一股怨念难以消解,故而不远千里飘荡而回,唯有一个执念……”
“便是想再见爹娘一面,如此虽死亦无憾……”
“只可惜,费尽心力才游荡至此,却已是油尽灯枯,眼看太平公庙宇似有光亮,本想歇息片刻,没想到却冲撞了太平公,真是死罪死罪!”
李平安听完,也不禁心中慨叹。
这乱世之中,可怜的又岂是自己一个?
这冯远冯子山,若是出身于太平盛世,十年寒窗苦读,纵然中不得秀才,出人头地,总也能搏一个文士之身,或是充当文书门客,或是教授私塾,总是有个出路。
但在这乱世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也不得不上战场,还落得个被屠城的下场!
他一片孝心,化作痴念,这才能够凝聚冤魂,一路不远千里也要游荡回乡,再见一见那生养自己,却已然无以为报的爹娘!
想到此处,李平安也不禁心有戚戚焉。
只是,这冯子山本就已经油尽灯枯,更被自己金光咒笼罩之下,又去了大半条鬼命,如今哪里还能有力气游荡回家见爹娘?
即便是去了,那爹娘又如何能够看到游魂?
冯子山见太平公沉默,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处境。
“其实学生也知道,这一番痴念不过是妄想,只是爹娘生养之恩大过天,学生虽然一无是处,但也不想爹娘在家苦苦挂念,哪怕只是报个音信……哎,只是如此,又怕爹娘伤心过度,学生其实也不知所措……”
李平安明白他的心思。
若是报知爹娘,爹娘必然痛不欲生。
但若是不报知,他二老也是后半辈子每日苦苦痴想……
无论如何,在乱离人当真不如太平犬。
李平安忽然心中一动,心中有了个计较。
“冯子山,我听你谈吐不俗,又是一片至诚孝心,倒也算得上是鬼中的英才。”
“只是,如今你阴魂即将消散,一切因果终将成空。”
冯子山长叹一声,绝望万分,不由得涕泪横流。
“不过……”
李平安转言道:“本神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出身。”
冯子山一愣,随后大喜过望:“太平公,是……是何出身?”
“你可愿随本神做一个阴司文书?”
冯子山心中一动。
他也看过诸多神异书卷,其中有记载,哪怕是城隍爷座下,也有文武判官,日夜巡游,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甚至是三司六司,各值功曹,便是以阴兵鬼将中有名望善因之人充斥其中,功德甚深。
太平公虽然只是山村小神,但今日既然显圣,必然也是灵验万分,自己一介孤魂野鬼,若能追随,简直是千载难逢的福源造化!
他立刻叩拜不止,涕泪横流:“多谢太平公!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李平安也不是心血来潮,既然是神,总得有自己麾下的势力,总不能事必躬亲,那像什么话。
而且这冯子山也算是鬼中英才,自己又断了他的生路,也算是一番因果,如此了断,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李平安点点头,顿时一道神力洒落,点化而下,那冯子山即将消亡的魂魄,竟然瞬间充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