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仪老师吧?”北春和李瑟瑟走在旅馆后面的雪地里。
“你怎么知道?”李瑟瑟很惊讶。
“猜的呗,最近你也没少提到他。我是感觉不喜欢就直接说,免得他误会,最后会有更深的误会,彼此耽误。”北春说,“有些人是只适合做朋友的,其实做朋友,而且是有距离的朋友可能不会有爱情一路走下来的痛苦和迂回了。你看,现在结婚的,有孩子的,有多少人还有爱情在?都不过是搭伙过日子,最后很多还是散了,不散的也是勉强,反正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李瑟瑟想想也是。虽然不确定是否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但确定的是,和不喜欢的人不能拖泥带水,自己又不迷恋被人追的感受。
“我觉得他,他不会尴尬,或者觉得受伤呢?”李瑟瑟问,“毕竟以后还要相处,我还得跟着他学东西。”
“以他的年纪,我相信他受到过更直接的拒绝。而且听你的描述,他根本就不适合结婚,适用价值低,就是独身。如果他磊落大方,倒没什么,如果尴尬别扭,你就要小心会不会报复你了。至于受伤,那肯定是不会。你别想多了”北春说。
见李瑟瑟愣神。
“我忽然想到左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李瑟瑟说。
“他那种工作就注定有人为他担惊受怕,很长时间失联,甚至家属有危险。朋友也可能有危险。”北春说。
“怪不得他找不到女朋友呢!原来如此。”李瑟瑟恍然大悟。
“也许人家是没遇到心爱的姑娘,或者放在心里没说出来。”北春说。
“现在的男人都找不到女朋友,女人都找不到男朋友,大家都单身,真是奇怪的世界啊。”李瑟瑟说,“北春,你呢?有喜欢的人么?”
“我……只想能重新敲键盘,重新写书,别无他求。情感这样的东西,不想有了。”北春说。
“可你还没有过感情,为什么就不想有啊?也许它很好,很甜蜜呢。”
“你觉得那可能么?”
“你有点悲观。”
“无论怎样,都是殊途同归,我不想结婚,也不想有后代。一个人漂泊到哪算哪。最好永远在路上。不用停下来。”北春说。
……
元旦前一晚,李二山一个人回来了。
“我把事情处理完了。”李二山高兴地和父亲说道。
“你,你黑了,瘦了。”李清明心疼地摸着他的脸颊,哪个孩子不在身边就格外想哪个,心疼哪个。
李一隐和李瑟瑟也下班回家了。
李家四口人聚到院子里。
“哥,你是怎么处理的?”李瑟瑟问。
“我们找了几个拍卖会,最后卖出了二十九万,以老先生的名义买了课外读物、书本、文具、书包、学习用品、衣物等东西,亲自发到山区各个学校的中小学,在每个学校设立了多个奖学金,每学期奖给那些努力学习的孩子。官司那边也不了了之了。就因为怕中间被人又贪了,所以亲力亲为,时间上慢了点。”李二山说。
“看来咱们家又出了一个傻狍子,不只是大哥啊,还有二哥。”李瑟瑟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二山问。
“大哥做临终关怀的时候,有人送了一个镯子让他找人,找不到就归他呗,那镯子四十万,老玉做的,可好呢,结果大哥傻了吧唧,费尽脑筋,终于找到了人,给人家了。你呢,还不是一样,画是你的,可以自己支配着二十九万。所以,你们两个是傻狍子。”李瑟瑟说。
“咱们李家人,就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做得对。”李清明说,“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事,和你们选择一样,你们这就是随我,品质高洁。”
“爸,哪有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李瑟瑟说。
“真的,有一次有人来买元宝,让我帮着烧纸,还有逝者生前用的东西,其中有个布包,里面全是钱,三万八,那个年代三万八,跟现在三十八万差不多了。本来我可以说钱烧了,或者压根不给,因为来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有钱,依旧是个布包装一些碎布条,准备缝衣服的老太太的。后来我还是找到他了,给他了。他特别感激我,每年都来看我还给我带两瓶酒,他用那个钱买房子娶媳妇又创业,人生一下子就发展起来了。那是她妈留给他的福气,咱们可不能占了别人的福,自己的这份就够了。”李清明说。
这段故事,李清明从来没跟人提起。
“我记起来了,立春,每年立春咱家都多了两瓶酒。”李一隐说。
李清明笑了,那酒,喝着开心,舒心。
“爸,我错了,咱家不是两个傻狍子,是三个。怪不得李家没一个飞黄腾达的,原来是脑子有点问题。”李瑟瑟笑道。
“啥姑娘,你是没遇到这事。你遇到了也会跟我们选择一样。这不是自己的,到头来依然不是自己的,是自己的,怎么都会兜兜转转回来的。”李清明说。
“咱们一家人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哎,就差你妈。”李清明又叹息一口。
“我妈让我把这个给你们。”李瑟瑟差点忘了,拿出三串木珠子,“里面有她寺庙的香灰,保佑你们平安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