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芹召集各个部门的骨干开会。
“就那博物馆?还38块钱门票,这不明摆着坑人么。当地人都知道,那是以前一个人开的酒楼,酒楼没干起来,反正最后通过某种关系高价卖给政府回收了。里面摆着的都是近十年的东西,那也叫博物馆?外人看了都丢人……”王子龙最先发表看法。
“咱们雪镇不是没有历史,除非真正的历史放进去,否则就不值38块,政府部门也不愿意去民间、拍卖会收有历史的东西,这笔资金可不小。”策划部黄展艺说。
“旅游局的人说了,雍和宫的一个文创雪糕38块,咱们一张门票一样价,一点也不贵。”王亚芹笑道。
“咱们雪镇要在京二环里,那38的门票就是良心价了。”李瑟瑟说。
“展艺,你写个策划案,博物馆和画展都需要哪些东西,才符合门票价格,还有其它旅游小镇的横向对比,资料要全面。”芹总吩咐。
“那咱们要把一些很有历史价值和意义价格又不贵的东西清单提供给他们么?”黄展艺问。
“这种磋商都要双方过招几个回合,暂时还不用。”芹总说。
“购物点的事,你们有什么好办法?”芹总问。
“每次带团,都客人问在哪能买到质量好的山货?”李瑟瑟说,“不若我们做自己的购物点。质量上能严格把关,价格上也可以灵活定价。承包山头工程有点大,但我们直接从山农手里购买一手货源,自己再加工包装。做成我们疗养院或者旅馆的品牌。”
芹总看到朱大厨欲言又止,就特意点了他的名。
“我刚来这里,发现山货很多,就买了几样榛子、松子、桦树茸加工了一下。”说完将炒好的坚果放到桌上,桦树茸汁也用一次性小塑料杯分别倒给大家。
“这有一种巧克力枫糖的香味。”
“我从没吃过这种味道的坚果。还有水果的香甜,还有点秋天的味道。”
“你是怎么做的,大厨。”
“我只是在烘焙的时候加了一些调配的香料和辅料。”朱大厨说。
芹总吃了一些,很满意。这才是不能复制的灵魂,才是自己品牌的基础。
大家跃跃欲试,干劲十足。
散会后,只有李一隐没走。
“会上怎么一句话不说,嗓子坏了?”王亚芹笑着推过一杯茶。
“旅游点的事倒可以建设为名搪塞一阵子,但购物点的事,我们自己的品牌不是说做就做起来的,而且就算做起来,那边也没法交代。”李一隐说,“不公平竞争哪里都有。”
“那你觉得呢?”芹总问。她惆怅的也是这个。
“小地方,容易一手遮天,我感觉想要破局需要贵人相助。只有把小地方的黑暗捅出一个窟窿,光才会在照进来,所有人才会看到外面的世界多广阔。”李一隐说。
“和我不谋而合。但有点冒险。”王亚芹还在掂量。
她一直都很清楚,没有公平创业的环境,只有各种内部和外部的不断打压,自己只有不断挣扎,不断想办法,在哪都一样,哪行都一样。
以前她会逐个对抗,见招拆招,对方花样层出不穷,有时甚至猝不及防,整个过程下来,自己身心疲惫,后来她才明白,找对命门,一招制敌,不给对方翻身的机会就够了,就像此刻的庄总一样。
只是,这一招制敌也需要筹谋。
“查查这三家店背后的人是谁?”王亚芹将三个店铺地址、姓名、法定经营名称等资料都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了。
李一隐接过来,他自有他的方法。
两天后,秦先生又来看女儿了,他只是坐在她房间的凳子上,亲自己给自己削一个苹果,吃下去,然后离开,上次也是这样。
王亚芹办公室里,门窗紧闭,她泡好茶推过来。
一个地方的人,更容易官官相护,官商勾结,最好的贵人一定是外力。
“我喜欢这里的安宁,也喜欢下面的热闹。”秦先生起身,看向窗外老年人活动腿脚。虽然和他年纪相仿,可在他眼里完全不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在王亚芹眼里也不是。那些人,老态龙钟,日渐明显,过的也都是退休后的闲散日子。
他不一样,他拥有的东西不一样,应该说自己争取来的东西不一样,因此要好好守着。他的眼中藏有无穷无尽的精力,深不见底,这深邃的眼神王亚芹在别的五六十岁的人身上都没看见过,有着这样精神力的人是不会老的。
“我小时候住在一个村子里,有一年过年,村中一个老太太的几个儿子、女儿都从外面回来了。回来看她,一家人很高兴。初七那天,老太太喝农药自尽了。”秦先生说,“她知道儿女们都活得不容易,吃不饱穿不暖,过年能回来都是为了看她,她几乎不能走,更不可能住到别人家里去,谁也没有那个经济条件。她死了,一辈子为人着想,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死在过年,儿女们在身边,不用再为她的丧事赶回来花路费,花时间……”
王亚芹默默听着。
“那之后,我就想发誓要成为一个有钱人。后来我做到了,再后来发现光有钱还不够,还得有权力,我也有了,这两样都是上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