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李一隐说,“我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大概心里觉得配不上她吧。”
“她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我觉得挺有亲和力的。”李二山想了想说,“比大部分女上司都好,而且我觉得她眼里有你,你得相信我的直觉。”
“我以前也觉得她眼里有我,可现在我觉得她眼里更有朱厨师。”
“不就是个正经对手么?上岗不都得竞争,何况爱情?竞争就好了。”李二山说,“就算输了,也了无遗憾,明明白白。”
“我想要的家庭很简单,两人适合,有彼此,我不想竞争,竞争来的不属于自己,她若眼里有我,那就是我,若没有,那就不是我,和竞争无关,和争取也无关。我想等一场属于我自己的缘分,没有就算了。”李一隐说。
“既然你想得通透,那何必独自饮酒悲伤?”李二山问。
“我明明是在泡温泉疗愈。”李一隐瞪了一眼二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不要我再陪你喝点?”二山问。
“行走吧,你请客。我还没喝过你请的酒,一定很贵、很好喝。”一隐说。
两人去了家附近的烧烤店,二山点了一箱最好的进口啤酒。
这一次,为哥哥大出血。
这一夜,惆怅的是情感。
“哥,我还是觉得要争取。”
“我争取过了。想通了,剩下的随缘吧。”喝完酒,李一隐也觉悟了一般,要回去好好睡觉,明天继续上班,认真工作,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她若是心里没有自己,就当过往一切是风,就当从来没有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这次因为什么事回到这里?”李一隐不忘记问问弟弟,哥俩一直没好好聊过,今天借着酒劲上头,干脆说开了算了。
“别说你就是回来看看。你可真不是。”李一隐又说。
“那你猜呢?”
“我猜你是遇到麻烦,或者受伤了,毕竟最好的疗愈的地方就是家,是雪镇温泉,是大山旷野。如果你不想说,我希望你能疗愈好,早点回到战场,实在不行就换战场。总之,要发挥朱大厨精神,勇往直前,不忘初心,不屈不挠。”李一隐苦笑。
“哥,其实我羡慕你,一直过着安稳的日子,心境也没有多大起伏,你和雪镇一起长大。而我则是四处漂泊,无以为家。”
“漂泊是你自己找的,家就在这,是你不回来啊。”
“呵呵,也是。”
“有的人适合漂泊,有的人适合守住故乡,你是前者,我是后者。其实我们都在做自己想要的,也都走在自己的路上。”
“那三妹呢?”
“她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来么?”李二山自嘲道。
“看不上雪镇这个巴掌大的小地方。”
“不,因为我这些年漂泊在外始终灰头土脸,我没脸回来,我死也得死在外面。我没法衣锦还乡,我根本不是父亲心中的引以为傲的儿子,我没有一点值得他骄傲的地方。甚至有时候我连路费都凑不出来。你说这样的我如何有脸回来?我太不争气了,辜负了他,辜负了自己,也辜负了故乡,辜负了所有人。”
李二山继续说:“我就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这话是喊出来的。
“行了,深更半夜的,别喊了,你想让雪镇的都跑过来骂你?”李一隐去河边呕吐。
“我现在就是坐实这个窝囊废了,要钱没钱,要事业没事业,有家不敢回,还有一身官司。我活得憋屈,活得窝囊。”李二山也吐了。
“钱这东西,你命中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李一隐想起白瞎子的手镯,那是自己距离一笔巨款最近的时候。现在,挂在芹总的手腕上,看着特别顺眼。
李二山的钱,就是那幅赠品。
“其实每个人都一样。”李一隐吐了两次之后说,“我想通了,我就是要努力工作,只有它才能不辜负你!”
河水尚未结冰,李一隐脱下衣服,跑到河里面冬泳去了。
“过来,下来。”
李二山也下去游了一圈,冻到差点抽筋,两人折磨完自己的躯体之后,这才回到家里去。
老李还在家里,算计着冬至日的菜谱。
“你们两个不省心的,这是跳河救人去了?”老李看着湿漉漉的两个儿子,一身的酒气,赶紧冲了两杯解酒茶,给他们灌下去。
“没有救人,练习冬泳,给李家当骄傲……”李二山口无遮拦。
虽然是无心的话,可李清明听来心里隐隐泛起难受。
两个儿子睡着了,李清明坐在床边唠叨着。
“你们都平安健康快乐就好,骄傲不骄傲什么的,那就是嘴上说说,谁还不能有个念想,有个虚假的骄傲啊,老邻居们都说自己的孩子怎么好,怎么强,我要不说点啥,就显得低人一等,其实他们的孩子我看在眼里,一点也不好,反正我是看不上,我就是有点虚荣心,也有点争强好胜……”
“活着就挺不容易的,那么有那么多泼天的富贵,滔天的权势让你接着,能养活自己我看就是成功,能有个喜欢的营生做我看也是成功,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