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什么,老太太也不说了。
第二天五点多,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李一隐骑着电动车去了老太太说的山里老家。十月下旬,在最北方算是初冬了,冷风吹过脸颊,有几分刀刮感,电动车带起的风还真挺冷。
这个时候就想起昨天送出去的玉镯子,它可以买四辆代步轿车了。要是跟妹妹说这事,她准说他脑袋进水了,竟然放过如此占为己有的大好机会。
可他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只要安心做好自己的事,老天一定给一个好结果。想到这里,很快释然!继续迎着寒风往前开!
山脚下有五六户人家,家家户户门口都晒着辣椒、玉米,成串地挂着,这就是老奶奶说的家了。其中一家砖房比较破烂,东倒西歪,院子里也没有啥人气,就连晒的东西也少。
李一隐推车走过小路,然后试探着往里走。家里很穷,房子有年头没翻新了,门上了锁,笼子里有两只瘦骨嶙峋的鸡饿的叫起来。李一隐见地上有些干菜叶子,就扔了些给它们。
“你收啥的?”正寻思着,忽然后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回头一看,二十来岁一个男人瞪着他这个外来人呢。
“啥?”
“问你收啥的?”男人又说了一嗓子了。
李一隐看了下他头上戴的帽子,忽然明白了,这是山里的猎户。
“现在都有啥?”
“看你需要啥了,再就是能不能出得起价钱?”男人打量着李一隐。
李一隐在他手上写了一个“王”字:“有么?”
男人皱眉看他。
“没有我就走了。”
男人领他进屋,李一隐顺便在这里给电动车充电。
这时候,另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过来,一下子按住了儿子的肩膀:“你去把上等的山榛子、松子都拿出来给老板挑。”
“噢。”儿子摸着脑袋去厢房了。
很快,山货拿上来了,李一隐试了几颗,味道还不错,问了价钱,一边犹豫一边和他们唠嗑。
“房子要倒塌那家有人住么?”
“一个老太太,老公死的早,儿子不要他了,儿子领着媳妇到南方去了,听说是城里。肯定不能带着她啊,啥活不能干,还经常忘这忘那的,有一天愣说我们家的鸡是她养的……”
“这儿子这么说有点过分……”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老太太原本有点钱,结果他儿子结婚的时候一分没给拿,想着自己养老呗。儿媳妇病了要手术的时候儿子管她借,她就是不借生怕花了钱人没了,人财两空。儿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老太太去医院闹,一定要保孩子不要大人……桩桩件件,谁不能不寒心,后来儿子媳妇去南方了。”
李一隐听后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我和他儿子关系还不错,哪能知道这些事呢。都以为他儿子不孝,其实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后来她那点钱被人骗光了。这人哪,到最后,都是罪有应得。”
这时,父亲过来了:“积点德,别总说人家坏话。
“我说的实话,爹。”儿子不高兴地说。
“她老伴怎么死的?”李一隐问。
“树林子旁边,他们砍柴回来,一辆车经过压倒一棵树,刚好就有那么一根树枝穿他老公肺里面去了,反正最后就是死了,也是这个事拿到的几万钱的赔偿。”儿子继续说,“你咋对人家的事这么好奇呢?你到底干嘛的?买不买山货?你都充多少电了?”
李一隐见电池快充差不多了,就买了榛子、松子各三斤,说回去给家人试试,好吃再来拿。
回到疗养院已经八点多了。
怪不得那天见老奶奶总朝那片白桦林看。无论过去如何,现在她无依无靠,处境凄凉。
老太太被转移到派出所去了。
活着艰难,想自生自灭更是艰难。真要灭的那一瞬间,又燃起猛烈的生的欲望。
“以后我去看您,给您当儿子,好好活着,日子总能过下去。”李一隐握了握她的手臂。
李一隐找左来提供了她的住址,还说她清醒的时候说她有一个邻居挺可疑的,可能也是偷猎者。
“如果老太太提供的这个线索有用,就请为国为民的左警官周旋一下,给她申请个特殊补助或者低保什么的,让她能活下去……”李一隐说。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左来问。
“不是喜欢我滚远点吧?”李一隐抬头,沮丧着脸。也只有在这个老同学面前,才有这样的玩笑。
“我喜欢你每次求人都不是为自己。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这样。”左来说。
“那就拜托左警官了。祝你洪福齐天,千秋万代。”
“快滚吧。”
“晚上去我家吃榛子!”
“榛子?”左来想着可以顺便看看李瑟瑟,就答应了。
疗养院恢复了正常作息。
李瑟瑟写了好几个拍摄的策划案,等北春下班了,她把她约到家里来,一起商量着。
这事,她想和北春一起做。
“你恨她么?”北春问,“王小美。”
“我一开始震惊、不敢相信,后来恨她,再后来恨我自己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