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隐觉得既然来了,就诚实为本,自己无意在这里找到良缘,提到殡葬、护工的什么,估计正常姑娘都会被吓跑。现在,他心头最大的事还是镯子,一日不归原主,心就一日不安,自己这个临终关怀师就没有完成约定。至于爱情婚姻,李一隐不追求这个,他只想在雪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一想到白瞎子给他镯子时的深情和痛苦,李一隐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难受,这辈子和一个人结婚生子,心里却还有一个怎么也放不下的人,至死挂怀。错过的遗憾太痛苦了。如果不遇到挚爱的人,那还不如就一个人,何必将就。又一想,还是王奶奶明智,一下子就看清了这一点。
坐在对面的王亚芹一手依然挡着额头,另一手拿过桌上的饮品用吸管喝起来。一个字不敢说,生怕穿帮,就等着李一隐转头走掉。
李一隐想着对方听了怎么还没走,难道没听清,又说了一遍。只见对方把饮料都喝光了,还是一言不发,这饮料有那么好喝么?
灯光昏暗,又是角落,只隐约看到小半个脸,镜框很大。
“你头疼?”李一隐见她总捂着头,“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王亚芹赶忙摆手,咳嗽了两声。
李一隐明白了,原来是嗓子疼,不能说话。起身就走很怕穿帮,咳嗽了半天,对方还不走。
“嗓子坏了最好别喝饮料,糖分只能成为病菌的营养源。”李一隐说完将旁边的柠檬水放到她手边,看着她喝了两口才放心。
“我的情况就这些,还有什么你想知道的?”李一隐秉承有始有终的态度,“可以写下来。”
说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笔,放到水杯旁边。
“你走吧!”王亚芹写下这三个字,加了重重的感叹号。
王亚芹吐了口浊气。想着下属走了,自己说不定还能再找找别人。
却见李一隐看着字,不但没走,反而开始盯着王亚芹。他凑得越近,王亚芹就越往后躲,身体都挨上墙了,再无退路。
“芹总?”李一隐试探着问。这字迹,他认识,顶头上司的没错。
原本见对方遮遮掩掩他也没在意,毕竟自己意不在此,看不看无妨。
王亚芹知道躲不过去了,慢慢放下手臂,咳嗽两声,拿出领导腔调:“李组长,你来这里干嘛?”
李一隐从未见过芹总打扮得如此阳光活力,一点也没有职场上的冰冷感。
看了好一会,还有点回不过来神。
“我……”李一隐不想提起被迫相亲这样的事,十分尴尬,“那芹总,你……”
只见王亚芹随身手提包里立刻拿出一堆文件。
“中秋方案想得怎么样了?”
“这两块地,你觉得哪块适合冬季种植?”
“你负责看护的几人今日怎样?花奶奶可有反常?”
“这是本季度满意度调查表,你发下去,每个人都填填。”
“下一步扩大经营范围,你有什么想法?”
……
王亚芹说这些根本不用过脑,手到擒来。
李一隐只好一一汇报。难免斜眼瞄一下芹总这般模样,脑袋里也会不时闪过初雪温泉那晚的镜头,今晚和那晚,她的状态是统一的。
其它男女都在这里谈风月,就连灯光都透露出氤氲暧昧的氛围,只有他们两个在谈工作,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李一隐觉得芹总不穿正装的时候还挺温柔的。
散场的时候,王亚芹提醒李一隐:“今晚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
“自然,肯定都听领导吩咐。”李一隐也不想提这件尴尬事。
“花婆婆的银狐领不错,冬天快到了,这边人都喜欢屯几件皮草保暖。芹总喜欢皮草么?貂皮、兔皮、虎皮、羊皮都是保暖利器。”李一隐试探着问。那左警官不肯多透露,只说和偷猎东北虎有关,李一隐想着女人可能和皮草有关。
王亚芹觉得这平时多加班一小时都算得很清楚的李一隐怎么忽然说这个,便顺水推舟逗逗总是一本正经的下属:“你要送我啊?那就要进口的紫貂大衣吧,虎皮也行,这个稀罕,更有价值。”
李一隐一头冷汗:“我就是随便说说。”
不过第二天一早,李一隐还是给了她一副红色羊皮手套,昨晚递给她柠檬水的时候,碰到手指,凉凉的,这才入秋就这么凉,想必芹总体寒,更需要保暖。也算圆了昨晚的话。
送到宿舍,芹总开门时,李一隐特意看了看里面的衣柜,推拉门敞开,除了大衣就是西装,没有一件皮草,更没有虎皮。
找到她以前别的地方的工作照,冬天也没有穿皮草的。也许方向错了,李一隐忽然想到,她手中的项目多,整个疗养院的资金流基本都从她这过,她来这一年推进的项目也多,难道是给偷猎者当中间人洗钱?
正想着,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说她在疗养院门口。
李一隐一路小跑过去,看到了提着大包小包的一大家子人,为首的是个老太太,她是花婆婆的姐姐,带着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一行五人。
“奶奶,我要泡温泉!”
“奶奶,我要吃鹿肉!”
这一家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