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改变了主意,李瑛也跟着改变了主意。
留在五台山参禅是你说的,朕答应了你又反悔,莫非不知道君无戏言的道理?
“父皇啊,有道是君无戏言,更何况咱们这次五台山之行是来封禅的,更不能出尔反尔。
否则,便会惹怒天地,对大唐的社稷不利!
朕相信父皇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影响大唐的国运吧?”
李瑛在凛冽寒风中站的笔挺,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李隆基心中暗自叫苦,嗫嚅道:“二郎说的有理,要不……朕就留下来待一天?”
“玄鉴大师这么热情的挽留父皇,一天怎么能够?朕觉得至少要在寺中参禅天才能让天地感受到父皇的诚意。”
不等李隆基回答,李瑛立刻把自己的贴身侍卫头目吕奉仙召唤到面前,命令他率领五百人留下来保护太上皇。
“臣谨遵圣谕!”
吕奉仙抱剑领命,“有我在太上皇身边,保证不会少一根头发!”
李瑛还是有些担心被李隆基跑了,又吩咐诸葛恭留下来伺候李隆基,就连他上厕所的时候也要跟在身边,务必做到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
留下来参禅是李隆基自己提出来的,被李瑛抓住了把柄,也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
而且,李隆基看杨玉环的表现,一副恨不得尽快摆脱自己的样子,这让他心中很是悲伤。
“唉……这世上哪有真情?如果玉环真的想要弃朕而去,我还不如当真留在五台山出家为僧算了。”
看着杨玉环毫不犹豫的钻进马车,李隆基心如死灰。
那种失去高力士、王忠嗣的心痛感再次来袭,这让李隆基感觉到自己很可能会失去这个最爱的女人。
随着“呜咽”的号角声响起,李瑛率领两千五百多人的队伍离开五台山,顺着驿道向南而去。
李隆基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眺望,直到队伍没了影子,这才悲凉的转身。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是孑然一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这一刻,他的心情无比酸楚,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走茶凉,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曾经高高在上的大唐皇帝,此刻竟然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天空逐渐变得隐晦不明,有米粒一般的雪花落下。
呼啸的北风吹得李隆基苍白的头发凌乱不堪,配上伛偻的身躯,看起来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太上皇,看样子要下雪了,咱们回山上去吧?”
诸葛恭上前搀扶了李隆基的一只胳膊,徒步返回显通寺。
“唉……诸葛恭啊,当年高力士也是这样搀扶着朕坐上的皇位。”
李隆基感慨不已,愈加怀念高力士。
若是他还活在这个世上,自己应该不会沦落到这般处境吧?
李瑛率部向南走了五六十里,崔星彩便来辞行。
“陛下,臣妾就在这里与你分别,我向东奔盂县,走井陉道过太行山,山那边就是我的故乡定州了。”
“爱妃此去一定要保重自己,你的族人若是愿意资助我军自然最好,若是不愿意也无须勉强,速速返回太原与朕会合。”
李瑛殷切的叮嘱了崔星彩一番,命天策卫中郎将宇文斌,以及自己原先的贴身侍卫伍甲、陆丙,率领三百名天策卫随行保护。
崔星彩莞尔一笑:“陛下勿须为臣妾担心,我小时候跟着做生意的叔叔多次往返河东与河北之间,对井陉道很是熟悉。不过五百多里路程,后天晌午差不多就能抵达博陵。”
队伍在定襄县境内分道扬镳,李瑛率领大队人马继续南下。
而崔星彩则带了两百多名随从返回故乡博陵,动员博陵崔氏给魏王李琚捐钱捐粮,阻挡安禄山的叛军南下。
傍晚时分,队伍抵达了忻州府治所秀容县,忻州刺史、别驾、长史早就在城外恭候多时。
“臣已在刺史衙门设宴,为陛下接风!”
忻州刺史阎道安率领佐官参拜天子,邀请李瑛入城赴宴。
秀容县只是个小城,城内的百姓仅有一万余人,无法容纳两千五百人的骑兵队伍。
李瑛便命雷万春率部在城外扎营,自己则带着颜杲卿、李泌等人,还有马车里的杨玉环一起进了忻州城。
李隆基不在,年轻的杨玉环不便抛头露面,便先行住进了“天子行在”。
连续的旅途奔波,再加上爬了一趟五台山,李瑛已是浑身疲惫,在忻州刺史府简单的用过晚膳,便返回行在休息。
为了表示对皇帝的尊重,忻州刺史特意把全城最好的府邸改成“天子行在”给李瑛下榻,而颜杲卿、李泌等大臣则入住驿馆。
这座临时设置的“行在”就在刺史府隔壁,此刻早被司乙、齐丁等原先太子府的侍卫率领重兵把守,严防刺客。
微有醉意的李瑛回到温暖如春的卧室,正打算洗个澡,这才想起杨玉环就住在同一座院子里,顿时心痒难耐。
“哎呀……这究竟是上天的安排,还是李隆基的成全?”
“如果没有机会也就罢了,可偏偏唾手可得……”
李瑛在卧室里来回踱步,内心犹如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