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琚的话,李隆基心中先是一阵窃喜。
但经过片刻斟酌之后,多年以来的城府告诉他,这小兔崽子在给自己挖坑!
如果他真的想要借助自己的力量争夺皇位,也就不会说方才那番讽刺自己的话语。
如此前后矛盾,只能说明这番话不是李琚的本意,很可能是二郎那小子让他来试探自己。
倘若自己稍微露出一点不甘之心,弄不好就会落到十八郎一样的下场!
“混账!”
李隆基拂袖而起,义正言辞的训斥:“你这是什么话?二郎是你兄长,他的帝位是朕主动禅让的,只有他才能力挽狂澜,才能拯救大唐的社稷,你竟敢有不臣之心,信不信朕告诉二郎,将你贬为庶民?”
“父皇教训的是。”
缺少政治斗争经验的李琚当场就被李隆基唬住,急忙认错。
“父皇息怒,嘿嘿……儿臣这么说只是试探你,看看你是否真心禅位!”
“你给朕滚!”
李隆基露出怒不可遏的样子,“朕既然当着灵州百姓的面宣布将皇位禅让给二郎,岂能出尔反尔?你马上给朕滚回常山,朕不想再见你!”
“好好好,我滚!”
李琚懒得再跟李隆基废话,将手里的半块苹果朝远处狠狠地扔了出去。
“要不是二哥让我来,我还懒得见你,太上皇今日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哎呦……谁砸我的头?”
杨玉环睡醒了午觉,不见李隆基,听侍女说太上皇去后花园散步了,便前来寻找。
不曾想,刚刚钻过月洞,就被从天而降的东西砸到了脑瓜子上,顿时吓得叫出声来。
李琚大摇大摆的向外走去,正好和杨玉环走个对过,故意戏弄道:“哟……这不是兄弟媳妇么?你倒真是孝顺,竟然从长安跟到灵州来伺候公公,比我们兄弟几个可是强多了!”
“见过常山王殿下。”
在十王宅做了两年的邻居,杨玉环自然认识李琚,被他一句话讽刺的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李琚也不和她废话,擦肩而过,径自离开了这座府邸。
“逆子!”
李隆基在凉亭下听到李琚的讽刺,气的脸色铁青,心中一个劲的吐槽,自己生的儿子怎么就没一个好东西?
杨玉环上前劝慰李隆基:“太上皇勿要动怒了,臣妾不与他一般见识。”
“唉……朕有负玉环啊!”
李隆基仰天叹息,陡生一股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卧沙滩遭虾戏的郁闷感。
李琚回到天策府,把自己和李隆基的对话说了一遍,最后笑道:“哈哈……二哥,你是没看到,那老家伙被我气成什么样子了,哈哈,痛快!”
李瑛板着脸道:“八郎,不许放肆,那可是你爹!”
“倒是。”
李琚收了笑容,感觉二郎这话怎么怪怪的?
“经过小弟的试探,太上皇似乎没了重新复辟的野心,二哥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使出浑身解数收复京城,弄死二十一郎这个小兔崽子!”
李泌端着茶盏,边喝边道。
“呵呵……”
李瑛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未置可否。
只能说李隆基的政治嗅觉还在,凭李琚粗糙的演技根本骗不了他。
以李隆基对权力的贪婪,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不会放弃重新复辟的希望,所以绝不能给他任何希望!
李琚又道:“想起老家伙把我们软禁在十王宅犹如防贼,我心中的火就不打一处来。
今天我去行在的时候,看到寿王妃了,出落的更加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就这么跟了老家伙,实在是暴敛天珍啊!
不知道二哥有没有想法?如果没有的话,让我带回镇州去算了,也让老家伙尝尝孤苦伶仃的滋味……哈哈!”
“这是什么话?”
李瑛板下脸来,“杨氏从前是你弟媳,现在是你继母,岂是你能打主意的?此话休要在外人面前提起,免得让人弹劾你!”
“嘿嘿……二哥何必这么一本正经?就当我这话没说!”
李琚撞了个钉子,只好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次日晌午,守卫城门的卫士来报,河西节度使崔希逸已经抵达了灵州西城门。
李瑛立即命东方睿、李泌、南霁云三人一起前去迎接,毕竟崔希逸是手握数万精兵的藩镇,远非这些偏远州府的刺史可比,必须给足面子。
李泌三人来到西城门与崔希逸相见,寒暄过后,把李隆基来到这里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最后告诉崔希逸,圣人已经把帝位禅让给唐王殿下,城内的十几个刺史都是见证人,还有户部尚书裴宽在场。
登基仪式定在后天,到时候崔节度使正好一起参加。
因为扳倒牛仙客之事,崔希逸也算与李瑛有过一段友情,由他继任皇帝自然要比李琦继位好得多,当下便表态完全支持。
“臣愿率麾下四万将士听候圣人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看到李瑛身穿龙袍,身边的官员俱都配上了笏板,俨然成为了天子,当即纳头便拜。
“呵呵……有崔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