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灵州百姓汹涌的呐喊,李隆基瘫坐在马车内,一言不发。
他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带头吆喝的肯定是李瑛的人,为的就是裹挟民意,逼迫自己禅位。
杨玉环见状,咬着嘴唇道:“圣人,我看这帝位就让了吧?”
街上的百姓越来越多,马车走的越来越慢,杨玉环觉得光听这呐喊声,至少得十几万人的规模。
可灵州城内充其量也就五六万百姓,难不成这是全城出动,老幼上街了?
“唉……”
李隆基长吁短叹,束手无策。
看来自己只能第二次禅让帝位了,短短半月之内两让皇位,自己也算历史上绝无仅有了吧?
杨玉环继续劝谏:“圣人啊,妾身知道你这皇帝还没做够,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起码唐王还能对你保持尊重,总比我们落在李琦手中好得多。
再者说了,李琦已经在长安登基称帝,圣人的帝位已是名存实亡。
你这皇帝已经禅让了一次,又何必在乎禅让第二次?
你主动禅位,还能赢得李瑛的好感,赢得百姓的称赞,总比李瑛手下的大头兵动粗逼迫好的多吧?”
李隆基沉吟了片刻,终于颔首:“爱妃言之有理,那朕就当着灵州百姓的面表态,把皇帝之位禅让给二郎好了。”
“臣妾支持圣人的决定!”
杨玉环愉快的点头,亲手拉开车帘,吩咐车夫把马车停下来。
“吁!”
随着车夫猛地一拉缰绳,两匹拉车的骏马打着响鼻停了下来,队伍随即停止了前进。
李隆基背负双手钻了出来,站在车辕上扫视了一遭大街上的百姓,然后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
“灵州的百姓们,朕的确做了一些糊涂事,但朕不是一个坏皇帝。
朕时时刻刻把天下苍生放在心里,把大唐万民记在心里。
但朕老了,力有不逮,所以被叛臣贼子算计,无奈流亡到灵州。
幸好,朕的身边还有二郎!
所以,朕在此向你们宣布,准备禅位于唐王,由他继承大唐天子之位,兴兵讨贼,重振朝纲!”
“万岁、万岁!”
李隆基的话音刚落,便迎来一阵疯狂的拥护。
“太上皇英明!”
“唐王殿下万岁!”
“天策上将万万岁!”
夹在在队伍中的李瑛和李泌对望了一眼,决定站出来推辞一番。
为首的那些人自然是李泌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李隆基制造压力,让他看清形势,尽早禅让帝位。
但出乎李泌预料的是,李隆基竟然当着百姓的面宣布禅位给李瑛,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既然李隆基这么识时务,李瑛要是不惺惺作态一番,反而落了下乘,于是便下马来到马车面前,对着李隆基拱手施礼,高声说道:
“父皇,你正当壮年,还能执掌朝政十年八载,岂能轻易言退?
再说了,你刚到灵州就把帝位禅让给儿臣,岂不让天下人以为李瑛也是觊觎皇位之辈?
故此,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愿意继续担任天策上将,扫平叛逆,迎父皇还于长安。”
见李瑛说的慷慨激昂,李隆基多么希望他这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但三十年的城府告诉李隆基,这只是李瑛在百姓面前故作姿态而已,说好听点叫做推辞,说难听点就是演戏。
如果李隆基现在顺着李瑛的话表示,既然二郎这样说,那朕就继续做皇帝吧,咱们父子一起收拾叛党……
那么接下来,百姓肯定会用更加恶毒的语言咒骂自己,将自己贬低成杨广一样的暴君,刘禅一样的昏君,甚至还有可能会被投掷臭鸡蛋……
所以,李隆基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二郎啊,父皇老了,这个皇帝必须你来做!”
李隆基背负双手,用“真诚”的目光望着李瑛,“大唐如今陷入危难之中,只有你才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只有你才能肃清叛党,重振朝纲,所以朕今日必须禅位于你!”
听了李隆基的话,灵州刺史东方睿第一个站出来表忠心,拱手祈求:“唐王殿下,既然圣人诚心禅位,你就不要推辞了,还望早日登基,昭告天下,兴兵讨贼!”
包括李白、岑参在内的其他人反应稍微慢了一些,俱都纷纷拱手请求:“请唐王殿下接受圣人的禅让,继承大统,收复长安,匡扶社稷!”
“不可、万万不可!”
李瑛连连推辞,情真意切,诚挚之情溢于言表:“诸位如此劝谏,怕是要置我李瑛于不忠不孝的地步,继位之事万万不可!”
没想到李瑛竟然还能抗拒住诱惑,李隆基着实有些出乎预料。
倒是旁边的杨玉环被李瑛的表演撼动,信以为真,反而觉得李隆基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或许人家李瑛根本就没有抢他皇帝的意思!
“二郎啊,你能这样想,朕很欣慰。但朕老了,精力也大不如前,所以这帝位只能禅让给你,还望你勿要推辞。”
李隆基跳下马车,抬手拍了拍李瑛的肩膀,郑重的劝道。
周围的百姓马上攘臂附和:“请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