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嵩到来,杨洄急忙作揖施礼:“下官京兆少尹杨洄拜见萧太师!”
萧嵩有个儿子叫萧衡,娶了李隆基的女儿新昌公主为妻,与杨洄是连襟关系。
萧衡经常对父亲提起,这个杨洄仗着娶了武惠妃的女儿,平日里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对李隆基的其他十几个女婿多有鄙夷。
李隆基有女儿二十九人,去掉尚未成年以及夭折的,目前共有驸马十五人。
其中年龄最大的是永穆公主,今年三十五岁,嫁给了琅琊郡公王同皎的儿子王繇,是为当今天子的长驸马。
这个王繇的母亲是中宗李显的女儿,论出身一点也不比杨洄差,已经在官场上厮混了十五年,到现在也不过只是个毫无实权的四品太子左庶子职位。
杨洄年轻了将近十岁,却一举登上了正四品的京兆少尹之位,自然全靠丈母娘武灵筠的撑腰,方才青云直上。
故此,萧嵩私下里非常反感这个杨洄,实在猜不透朝廷为何会派他来迎接自己?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杨洄毕恭毕敬,萧嵩也只好微笑还礼。
“原来是杨少尹,莫非是圣人遣你前来迎接老夫?”
“非也、非也!”
杨洄并未察觉萧嵩的厌恶之色,笑着解释。
“下官并非是来迎接太师与唐王殿下的,而是奉了萧府尹的命令,前往奉天、武功等地视察。”
“哦……原来如此。”
萧太师摇头苦笑,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杨洄装模作样的朝萧嵩身后眺望:“敢问唐王殿下何在?下官前去参拜。唐王殿下一举平定突厥,功盖千秋,冠绝大唐,下官必须去恭贺。”
萧嵩抚须道:“怕是要让少尹失望了,唐王殿下并未归来,只有老夫独自班师归来。”
“啊……前些日子,下官记得天策府的长史颜杲卿曾经在朝堂上禀奏,说是殿下计划于十月底班师归京,因何太师独自归来?”
杨洄假装不知道消息,装模作样的试探萧嵩的口风。
萧嵩抚须道:“人有祸福旦夕,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唐王殿下的确与老夫一同班师归来,只是在路过灵州的时候不慎坠马,摔伤了左腿,无法赶路。因此只能在灵州养伤,由老夫独自归来向圣人报捷。”
“哎呀……可是无恙?”
杨洄假装吃惊,一脸关切的样子。
萧嵩道:“左小腿骨折,大碍倒是没有,怕是要在床榻上静养三两个月才能下地走路。”
“哎呀……殿下真是倒霉!”
杨洄一脸惋惜,“否则若是同太师一道归来,圣人势必会派遣满朝文武夹道欢迎。”
对于李瑛坠马摔断腿这件事,杨洄一个字都不相信。
根据天策府的两个月前的捷报,李瑛都能亲自上阵杀敌,还阵斩了一员突厥武将。
一个策马横槊,南征北战上万里的猛人,无缘无故的从马上跌下来摔断了腿,稍微有点脑子的人怕是都不会相信!
在杨洄看来,这件事多半是萧嵩和李瑛的密谋,故意让李瑛赖在外地不回来,这样李隆基就投鼠忌器,不敢轻易褫夺他的兵权。
“李瑛真是厉害啊,不仅能收买高力士,还能降服萧嵩这样的三朝元老。就算我们能够逼迫李隆基禅位,怕是也竞争不过他啊!”
想到这里,杨洄不仅锁起了眉头,心中越发感觉与李瑛谈判,共分天下,才是个明智之举。
“唐王殿下一心为了大唐开疆拓土,安邦定国,又岂会在乎这些繁文缛节,虚假场面?”
萧嵩毫不留情的反驳了杨洄一举,转身上马:“时候已经不早,老夫必须率领队伍在天河之前渡过渭河,恕不奉陪!”
杨洄急忙作揖送行:“恭送老太师!”
萧嵩带的人虽然不多,但马匹与车辆却是不少,只听车马粼粼,人喊马嘶,一个多时辰方才从杨洄面前过去。
“走吧!”
在路边坐着休息了许久,杨洄这才翻身上马,带着四五十名随从继续赶路。
天黑时分,一行人抵达了一个叫做白马堡的镇子,镇上有个官家的驿馆,专门为往来的朝廷人员提供住宿。
天黑之后,杨洄乔装打扮,吩咐自己的幕僚明天谎称自己感染了风寒,需要在驿馆里休养三四天。
安抚好了,杨洄带着六名心腹,悄悄从马厩里牵了坐骑,一人双马,打着火把,连夜向萧关赶路。
经过萧嵩率领的队伍践踏,马蹄踩车辙碾,驿道上的积雪迅速变成了烂泥,被甩到了驿道两侧,路面反而好走了起来。
杨洄一行披星戴月,一口气向西狂奔了一百余里,半夜找了个破庙暂歇,拂晓后继续赶路。
晌午过后,一行数人便抵达了萧关。
作为进出关中的要塞关卡,萧关平日里驻扎了两千唐军把守,并严密盘查往来人员的文牒。
杨洄的京兆少尹专门负责掌管治下人口,制作文牒乃是他的分内之事,当下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假文牒,顺利的出了萧关。
经过一天的疾驰,傍晚时分,杨洄等人已经进入了皋兰州境内,距离灵州只剩下四百里路程。
一行人在路边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