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并未急着回答,而是一脸玩味的转动着桌子上的茶盏,开口问道。
“敢问殿下,鼎之轻重,可知否?”
李亨闻言大惊失色:“右相这话何意?”
张去逸也被吓了一跳,瞠目结舌的望着李林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呵呵……忠王殿下莫要紧张,老夫与张太府说过,找你有好事相告,不必紧张。”
李林甫捋着胡须奸笑:“鼎之轻重,似可问焉!储君不稳,忠王有望啊!”
“啊?”
李亨半惊半喜,或者说惊讶大于欢喜,甚至认为有可能是李隆基让李林甫来试探自己。
当下急忙弯腰作揖:“右相,我李亨安分守己,在十王宅相妻教子,从无争储之心。请右相收回方才说的话,我李亨绝不敢有不臣之心!”
“哈哈……好、好!”
李林甫抚须大笑,当下不再当谜语人,直接开门见山。
“忠王啊,实不相瞒,昨日我去兴庆宫见了一趟圣人。圣人告诉我,说他对现任太子不满,问我将来何人可以胜任储君之位?
老朽毫不犹豫的举荐了忠王殿下,圣人对你的沉稳内敛也很满意。
也就是说,如果皇后与太子一旦倒台,忠王殿下便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储君。”
张去逸感觉李林甫不像是在试探,急忙冲李亨瞪眼:“还不赶快拜谢右相!”
李亨略作思忖,还是弯腰致谢:“多谢右相举荐,只是我才疏学浅,根基浅薄,恐怕难以竞争储君之位。”
“忠王直管放心,只要你有这个雄心壮志,老夫会与同僚们极力支持你。”
李林甫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挑明态度,表示要跟李亨合作。
张去逸为官多年,自然知道李林甫的宰相党实力雄厚,急忙提醒李亨:“既然右相肯举荐你,就一定会力保你,无须担心!”
“既如此,多谢右相提携。”
看到李林甫不像试探自己,李亨这才放松了戒备之心,再次作揖拜谢。
李林甫正色告诫道:“此事唯有两位知道,万万不可泄露消息,以免招惹祸端。”
谈完了正事,三人一块赴宴,举杯畅饮,尽兴而归,就此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
在返回十王宅的路上,张氏百般询问李亨李林甫找他有什么好事?
但李亨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张庭气的呲牙咧嘴:“连我也瞒着,你可真行啊,你就看我问不问阿耶就行了!”
李亨无奈,想着张庭诡计多端,也算是个贤内助,于是压低声音道:“此事关系重大,谨防隔墙有耳,等回到家中我再告知与你。”
“这还差不多。”张庭这才满意。
半个时辰后,回到家中,刚一进门张氏就迫不及待的询问李亨。
“快告诉我,李林甫找你有什么好事,莫非要授予你实职?”
李亨似笑非笑:“比这个还要让人兴奋。”
“啊……不会是?”
张庭闻言,一颗心不由的狂跳起来。
李亨颔首:“你猜对了,李林甫说太子之位不稳,他向圣人举荐了孤。而且,圣人也对孤很满意,如果太子一旦倒台,圣人很可能会册立我为储君……”
“哎呀……这真是太好了!”
张庭击掌欢呼,“怪不得我今天早晨眼皮跳个不停,原来有这样的天大好事,真是天降喜讯啊!”
“嘘!”
李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知道这件事的不超过一个巴掌,你可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哦呵呵……知道了。”
张庭暗自得意,这话岂不是意味着此事连韦氏这个正房也要瞒着。
一想起这个女人,张氏就有点恼火,说好听的叫做善良,说不好听的叫做软弱,平日里又没有多少主意,凭什么她做正房?
若是将来自家男人做皇帝,难不成还得让她做皇后?
此事万万不行,必须找个机会挑唆李亨与她和离,把自己扶正。
“只是这二十一郎什么时候被废黜呢?”
张氏又嚼起了舌根:“这小兔崽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比李瑛还要惹人讨厌,我忍受她很久了!”
“那就要看武氏什么时候倒台。”
李亨抓起一把核桃仁,在灯光下边吃边与爱妾密谋。
张庭道:“圣人在潼关遇刺案十有八九就是武灵筠指示的,没想到三大衙门联合调查,竟然没抓住她的把柄。”
“不急,圣人与她的裂痕已经比峡谷还要大,武氏倒台是迟早的事情,咱们只需要稳坐钓鱼台即可。”
李亨边吃边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你李琦娘俩蹦跶的再欢有什么用,你李瑛战功再怎么赫赫有什么用,圣人的天平不还是向我李亨倾斜了过来?
有时候,锋芒内敛,韬光养晦,藏巧于拙也是一种大智慧!
此刻,李亨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人,甚至在幻想自己身穿龙袍,接受百官朝贺的场景。
这一夜,夫妻二人难以入眠,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