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耐心的做出分析:“韦后鸩杀中宗,人心尽失,圣人师出有名,又推举睿宗继位,方才成功完成政变。殿下以子谋父,除非圣人昏庸失德,否则必败无疑!”
“有道理。”
李瑛逐渐被李泌的见识折服。
就目前李隆基扒灰儿媳的劣迹,还不到“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的地步,学习李亨把他推上太上皇的方法或许才是最高明的策略。
就连叛军中的安庆绪、史朝义杀父都失去了人心,更何况是讲究“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的朝廷。
由此来看,直接和李隆基撕破脸皮是下策,除非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或者不给自己留活路。
当然,如果能让武灵筠的谋反弄假成真,干掉李隆基,自己再出兵讨伐武氏母子,那简直是最完美的局面。
不过,这件事情操作难度极大,李瑛不敢轻易尝试。
毕竟,武氏一党做的事情都在李隆基的掌控之中,想要瞒过这个狡猾多疑,且政治手段高超的皇帝,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样看来,先循序渐进的掌握军权,积累声望,让李隆基不敢轻易向自己发难,再一步步谋求帝位,方为上策。
“以长源之见,孤应该到何处去谋求军功?”
李瑛转动着手里的茶盏问道。
“毕竟现在不同于太宗担任天策上将的时候,大唐周遭皆敌,周围遍布着薛举、刘武周、王世充、窦建德等军阀。”
李泌想了想,答道:“陇右不能去,虽然王忠嗣现在军威强盛,但吐蕃实力强大,短时间内与我大唐难分伯仲,去那里很难获得大功。”
李瑛深以为然:“孤也是这样想的,王忠嗣威望太高,还是圣人的养子,就算去了陇右也很难抢他的功劳。”
“安西也不能去……咳咳!”
李泌急忙掏出手帕擦拭了下嘴角,端起茶盏滋润了下喉咙。
李瑛关切的道:“要不咱们就谈到这里算了,改日再议。”
“殿下放心,属下无恙,只是说多了话,嗓子发干而已。”
李泌莞尔一笑,将茶盏里的茶喝光,端起茶壶分别给李瑛和自己斟满。
“安西往西就是强大的大食帝国(阿拉伯帝国),东面还大面积与吐蕃接壤,强敌环伺,想要打胜仗都不是容易的时期,就别说坐享其成捡功劳了。”
李瑛轻轻转动着桌案上的茶盏,推测道:“按照长源先生的意思,陇右不能去、安西不能去,也就只剩下北庭与安东两地可以了,孤总不能去安南围剿山贼吧……哈哈!”
李泌把手帕装进袖子里,徐徐分析:“安南乃是蛮荒之地,周遭除了山贼就是土著,就算打到海边也毫无功绩可言,肯定不能去。”
“至于安东也不能去,东面的渤海国逐渐崛起,回纥人时叛时降,依附于突厥的契丹人蠢蠢欲动,局势错综复杂。最重要的是,安东都护府兵力不足,自保都费劲,更别说建功立业。”
“长源说的有道理。”李瑛深表赞成。
李泌继续说下去:“如此一来,只剩下北庭才是最适合殿下捞取军功的地方。”
“其一,北庭的兵力仅次于安西,而且将士们长年作战,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兵员素质不在安西、陇右之下。”
“其二,北庭的对手只有死灰复燃的后突厥,听说他们内讧不断,再加上东突厥与回纥、渤海国关系不睦,时常发生摩擦。如果殿下能够向北庭增兵,并亲自坐镇,说不定能够将东突厥彻底覆灭!”
听李泌分析到这里,李瑛差点拍案而起:“孤想起来了!”
李泌被吓了一跳:“殿下想起了何事?”
李瑛自知失态,急忙自圆其说,掩饰自己的失态。
“孤想起了这几天从兵部看到的一封文书,前年突厥的毗伽可汗被权臣梅禄啜毒死,后来由伊然可汗继位。
但就在去年冬天,伊然可汗病死,其胞弟登利囚禁了伊然可汗的幼子,自称可汗。伊然可汗的旧部很多不服,目前正在内讧……”
李泌听完,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属下只知道两年前发生的战事,并不知道最新的情报。如果突厥的形势真像殿下所说的这样,实在是天赐大功,殿下应当迅速赶往北庭谋求平定突厥的盖世大功。”
其实,李瑛想起来的并这不是这件事,而是王忠嗣在天宝四年灭了东突厥,奠定了他盛唐名将的地位。
自从隋朝时期,突厥就一直与中原王朝不断爆发战争,双方互有胜负。
到了贞观时期,唐军强势崛起,突厥人屡战屡败之下不断爆发内讧,一部分突厥人远走欧洲,成为了史书中的西突厥,另外一部分继续盘踞在蒙古草原上,不断骚扰唐朝边境。
贞观三年,大唐名将李靖率领十万唐军西出天山,鏖战两年,东突厥颉利可汗率部归附唐朝,东突厥灭国。
在经过了六十年的沉寂之后,到了武则天时期,东突厥的骨咄禄聚众造反,自称突厥可汗,并迅速统一了蒙古草原,兵锋直逼雁门、代州,甚至一度进攻到了太原。
在武则天时期,唐军与死灰复燃的东突厥之间的战事丝毫占不到便宜,一度被东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