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裴厌想撬开姜舒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但他忍住了。
既然以后他决定对万柳枝一心一意,便会与从前那些女人划清界限,姜舒在他这里,并无任何特殊。
默然半晌,他缓缓开口:“随多少看你心意,但这钱,不准问本官借。”
姜舒吸气:“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你敢说你没这样想过?”
别看姜舒岁数小,她满肚子都是精打细算。从裴府离开那日也是,她揣走了什么,他只是懒得与她计较而已。
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是为自尊心主动离开的。实际上,她就留下了那些不值钱的衣服,他书桌上的那块令牌,唯有她知晓。
除了她,还有谁能顺走?
那令牌裴厌平日里用不上,便没有寻回而已。她心里有他,他是明白的,权当给她留作念想,她必定视若珍宝般对待。
不过他倒是看得清楚,姜舒这女人爱财得很。
说不准这份子的钱,就要从他的腰包里借出来,而后再随礼给“还”回去。
这样她根本不吃亏。
随了礼,还分文没花。
此等荒唐之事她干的出来。
裴厌越想越气,他堂堂太师大人,几时受过这种窝囊气?他抬起手背,毫不留情的打在姜舒额头。
啪。
他力道不小,疼得姜舒瞬间红了眼:“你干什么?”
“哭出来就不管你的事。”
眼看着她要流眼泪,裴厌立刻威胁制止。
姜舒紧咬住红唇,愣是没出声。
裴厌望着她,神色复杂。
他唇边虽然挂着一抹清笑,但眸中却毫无笑意,“晚晚,我就帮你最后一次。以后,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杀。
姜舒自马车上下来许久,耳边还回荡着那男人最后吐出的三个字。
他要杀她。
再喊出她的乳名以后,说出来的却是肃杀之词。
想不出所以然,姜舒便不再为难自己。反正裴厌是天底下最疯狂的男人,他脑子有病,谁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答应好的事情转眼就会变卦,说好不杀的人,心情不好照样杀。
谁能搞懂他啊!
除非是像他一样不正常的人。
此刻,姜舒就祈祷着,裴厌能靠谱一次,按照她说的去做。
目送裴厌的车辇渐渐远去,她这才准备离开。
不料转过身,竟看到李炴坐在桥边,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这边。
经历过昨天那些事,姜舒心里早已改变对他的看法。
现下见着他,脑海里自动浮现出的,已经并非“瘸子”这两个字眼了。
她来见裴厌,自然不想被别人瞧见。
可既然都被看到了,她坦然面对又如何?
于是,姜舒主动走过去,向李炴打了声招呼:“李公子。”
李炴扫了眼裴厌离开的方向,冷笑道,“你与他藕断丝连,看来裴太师的魅力不可小觑。”
“我有点事找他帮忙,没别的意思。”姜舒没有隐瞒,也没有多说,适可而止的态度,让李炴微微一愣。
随即他便讽刺道:“鬼话连篇。”
姜舒目光落在他身上,“公子找我有事?”
“没有。”
虽是冷冰冰的语气,他却自袖中撇出一张字条,“这是姚夫人托我带给你的。”
“多谢。”
姜舒接过,当着他面前打开看,眉头顿时皱起来。
见状,李炴挖苦她,“遇事不决可问裴太师,还有,你拧眉的样子真的很丑。”
话落,他转动轮椅打算离去。
这时候,一双手却从身后揽住他。
确切的说,是他往前方使劲,姜舒却死死给他往后扯。
他这轮椅上有小机关,他只需轻轻按下,便可自动转起,省时省力。可他没想到的是,姜舒发现他轮椅的小秘诀后,竟然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他按着机关,她按着他的手。
一时间气氛尴尬。
李炴这些年因病独居,很少与女人接触。更别提是此刻这般近距离的了!
然而姜舒却表现得无所畏。
这更加让他确信,这女人必定是个水性杨花之人!
否则,她断不会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李炴的眼里露出嫌弃,他正要嘲讽,姜舒却抢先道:“李炴,帮我个忙。”
她的声音很低,很轻,像极了一丝柳絮。
和他梦里母亲的声音仿佛重叠了。
李炴霎时恍惚。
趁此机会,姜舒推上他就走。
路上李炴挣扎了几下无果。
其实,他这轮椅上到处都是机关,想要脱身轻而易举。他只是想看看,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很快姜舒推着他来到街上,停在了一家柜坊前头。
姜舒开门见山,“借我五百两。”
李炴挑眉,“凭什么?”
“不然我就从你的聘礼里面扣掉,当是我帮你拿回聘礼的一点费用。”
闻言李炴冷笑,“我李家的聘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