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嫡姐眼中的希冀,纪芜心中十分为难。
毕竟,在侯爷下令以后,嫡姐曾为房妈妈求过情,侯爷却什么都没说。
因此,护卫们才将房妈妈拖了出去。
连嫡姐都办不到的事,她不认为自己开口就能办成。
再者……她并不想帮着房妈妈求情。
一直以来,因为她是乔姨娘的女儿,房妈妈很瞧不上她。
再加上她与侯爷之间的事,房妈妈在当面背后的,没少说她闲话。
更是每次见到她时,要么态度冷冰冰的,要么出言讽刺,房妈妈甚至不止一次给她使过绊子。
纪芜自认,她不是个大度的人,还有些记仇。
如此情况下,瞧见侯爷吩咐惩治房妈妈,她只觉得大快人心。
旁人若想让她帮忙求情,简直就是做梦!
可偏偏,这个人是她的嫡姐,是她无法拒绝的人。
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纪芜装作不经意地向着谢铮看去,却没想到,他正盯着自己。
既然对上了目光,总不好再移开。
她勉强挤出些许笑意,正要开口,就听到他冷冷的声音传来,“你若求情,再加一百。”
登时,纪芜的眼睛亮了亮。
但她很快收敛,心中略有些遗憾,自己并不能落井下石,于是为难地看向嫡姐。
此时,竹板打在嘴上的闷响声,隐隐从屋外传来。
纪明昭抿了抿唇,又咳嗽几声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屋外不断传来的竹板闷响。
纪芜哄着嫡姐又喝了几口水,沉默着在心中悄悄查数。
七十八、七十九……九十六、九十七……一百。
终于,屋外也安静下来。
纪明昭从软榻上起身,快步向屋外走去。
一直站在她身旁的纪芜想要跟上,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杯子,连忙将杯子放到一旁,向嫡姐追去。
然而,当她经过谢铮身边时,忽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纪芜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向着嫡姐看去,见姐姐出了屋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侯爷,快松开!”
谢铮面无表情地睨着她,完全不打算松手。
见状,纪芜有些无奈,索性故技重施,想要将手腕从他手中挣脱。
可她这一招本就是谢铮教的,对纪明昭有用,对他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不仅没能挣开,甚至被他稍稍用力,就被扯到了他的双腿之间。
“侯爷!”再怎么说,这里都是主院,是她嫡姐的住处,纪芜面带焦色,忍不住加重语气。
却见面无表情之人,似笑非笑地开口,“纪二,当真要我将你松开?”
下意识的,纪芜想要说“是”。
可当她对上那双幽深的凤眸时,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嘶……”
疼疼疼!
纪芜的手终于得到了自由,但同时,手掌虎口的位置上,也留下了一个十分明显的牙印。
她看了看掌心里的牙印,又瞧了瞧刚咬过她的谢铮。
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谁能想到,堂堂战功赫赫的定远侯,朝堂上的活阎罗,他竟然咬人?!
纪芜很快回过神来。
想到这里是嫡姐的主院,顾不上手掌还疼,她用袖子遮住被咬的手,匆匆离开屋子。
此时,已然晕厥的房妈妈被纪明昭吩咐人,将她送回住处。
她站在院中,静静地看着房妈妈被下人们送走。
“姐姐……”纪芜来到她身旁,低低唤了一声,“对不……”
“阿芜,这件事不怪你,”纪明昭打断了她的道歉,“我早就跟房妈妈说过,让她收敛,她却不听……所以,怨不得旁人。”
说完这句以后,她的脸上露出了歉意。
“该是我跟你道歉才是,是我失察,才让她在侯爷来时,与你说了那样的话。”
纪芜连忙摇了摇头,“姐姐,您不必跟我道歉,房妈妈她……她是为了提醒我,但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心意不变。”
“我当然相信你,”纪明昭拉住她的手,嗔了一声,“倒是你,以后可不许再发那种毒誓。”
“不说这些了,侯爷还在屋里,而且也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你胃不好,是饿不得的,咱们先吃饭吧。”
嫡姐如此温柔,又时时刻刻惦记着她。纪芜感动不已,同纪明昭一起回到屋中。
房妈妈的事情就好像是一阵风,似乎就此消散。
很快,下人们端来了饭菜。
纪芜挨在嫡姐的另一边坐着,瞧见桌上有好几道她喜欢吃的菜,原本心情雀跃。
然而,要动手拿筷子的时候,却忽然愣住。
她差点忘了,方才被侯爷咬了的那只手,是她的右手,那一口咬得不轻,牙印非常明显。
倘若,她用这只手吃饭,就会被嫡姐看见。
思及此,纪芜不动声色地向着谢铮看去,悄悄瞪了他一眼。
随即,她将被咬过的右手搁在腿上,左手熟练地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