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是风飘雪说的,作为侍女,她这话说的有些逾矩。
但是被后一句带给堂中人的震惊盖了过去。
“左使,你怎了来了?”罗执迎上前,楼澈向来独来独往,从来不参加这种宴席。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云昭看向来人,豆大的眼泪汹涌而出。
她觉得有些陌生,十年前她就没看清他的相貌,原来他长的这个模样。
“路过,听见这里热闹,便进来瞧瞧。”楼澈的目光落在云昭身上,眉头攒起。
风飘雪亦看向云昭,她终于如愿见到她哥哥了,只是她哥哥似乎不认识她了。
鹿卿和朱卿举着酒杯,手有些抖。
虽然都是魔族人,但是楼澈不一样,他们眼中楼澈是从魔窟中出来的怪物。
据传魔窟里全是能够轻易刺穿人身体的凛冽魔气,和各种魔物。从来没有人能活着从魔窟出来,除了他。
“左使大人,我们敬你一杯。”鹿卿壮着胆举起酒杯。
楼澈未应,“我是听到热闹进来的,没有热闹我就走了”。
“楼澈,来都来了,喝一杯再走。”罗执着人设座,“来人伺候。”
侍女们瑟缩着不敢上前。
云昭抹了抹眼泪,走了过去。
“哎。”眼见着快到手的美人没了,鹿卿有些着急,但他不敢到楼澈面前要人。
罗执欣赏地看了一眼风飘雪,有其姐必有其妹,都非凡人。
“你什么名字?”罗执发问。
“她叫昭昭。”风飘雪替云昭回答。
“那你呢?”罗执的声音温柔了几分。
“飘雪。”
“美哉,人如其名。”罗执赞叹。
云昭的目光在楼澈身上流连,遭大罪了,话本中说楼澈身上千疮百孔。
想到此,云昭又想哭了。
“我有这么可怕吗?还在哭。”
云昭摇头,“我不是害怕,我是”
心疼。
可是现在她有什么立场心疼,小时候一面之缘,或许他已经忘了她。
“再哭哭啼啼,到别处去。”
云昭努力把泪意憋回去,嗓子中哽咽了两声,忍了回去,红着一双眼出神。
“给你换个机灵点的,这傻丫头。”罗执提议。
这么不经夸,才觉得她有胆色,这会儿又没有眼力见,竟然发起呆来。
“不必。”
罗执没有强求,聊了些同僚间的趣事,鹿卿和朱卿也适时应和。
推杯换盏,都喝了不少。
“楼澈,在我府上歇一晚,别回去了。你那府上,冷冷清清的,没人照看。”罗执脚步有些虚晃,喝多了。
楼澈的手轻搭在云昭肩上,抚了抚额:“确实喝得有些多,让她送我回去吧。”
“啊?”罗执看向风飘雪,让美人的妹妹落到楼澈手里,不知她会不会生气。
云昭主动搀扶:“我送左使回去。”
“啊?”罗执又看向风飘雪。
云昭向风飘雪点点头,搀扶着楼澈就往外走。
静静走了一段路,云昭发现她似乎没问楼澈住哪里。
“我们往哪儿走啊?”
楼澈将手抽回来,眼神冷清,一点醉酒的模样都没有。
“不怕我?”
“你怎么总是觉得我会怕你。虽然你是魔族左使很威风,但你也是楼澈啊。”
云昭望向楼澈,他还认识她吗?
“十年前”
“从前的楼澈已经死了。”
楼澈眼神变得很冷漠。
云昭联想到他的遭遇,知道他为什么说出这番话。
“为什么不说话?”等了半晌,云昭没有接他的话。
“我想跟着你。”
云昭恳求,话本内外她都是无能为力的,她无法改变楼澈悲剧的发生,但至少不让他一直孤独一个人。
“我不怕你,你是个好人,你救了那些人。”十年前,楼澈是可以得救的,但是他把机会留给了其他人,所以他一直不进那个传送阵。
正因他曾是个这样好的人,遭此大难,云昭才感到如此悲愤,难平。
“你不做声,我就当你默认了。”云昭抱住他的胳膊,牵着他往前走,“走吧,回你家。”
回到左使府,云昭大感震惊。
相比右使府的金碧辉煌,左使府太破小了。一扇小门,门前两个忽明忽暗的灯笼,进去是黑黢黢的前后屋。
黑乎乎的房间令她有些害怕,云昭躲在楼澈身后:“你先走。”
楼澈一挥衣袖,每个房间的灯瞬间都亮了。
云昭抬头,灯光下的楼澈令人十分安心。
“我先帮你收拾屋子吧。”云昭很尽职尽责,她现在扮演的是侍女角色。
“不必了。”楼澈将她扔到一个明亮的房间,“今晚先睡这儿。”
云昭在房间转悠,房内很整洁,也很简单。她倒在床上,有种熏香的气息,她方才在楼澈身上闻到过。
这是他的房间。
云昭坐了起来,楼澈让她睡他的房间,这说明
他是识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