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
就在三小只被村民团团围住,言语越来越不善的时候,远处传来一个高亢的叫声,飞快往这边接近,听声音还不止是一个人。
嗯?
村民们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到远处那个虽然身躯肥胖,却跑得飞快的家伙,脸色惶急,正是这六合县说一不二的县丞钱大人!
啊呀!
怎么……怎么把钱大人都给惊动了?!
李二虎浑身剧震,慌得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要知道,自从周康宁周县令死去,六合县县令的位置空置,一切的事务,都是由这位八品的县丞钱大人打理,这一年多以来,关于钱大人以后必定能够正位县令,继续主政六合县的呼声,已经越来越高。
但是谁也没想到,朝廷开科取士之后,空降了一个新县令,听说还是个小孩子,真不知道朝廷怎么想的。
现在,这里只不过是一点小事,怎么钱大人亲自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顿时,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也都闭了嘴,显然都是震慑于钱大人的威严,不敢丝毫怠慢了。
“徐大人在哪里?”钱仲坡大冬天就跑得满头大汗,神色惶恐,急匆匆到了跟前,打眼一看,这里竟然有两个孩子年龄相仿,他也只是听说那位新来的顶头上司徐大人是十岁的状元郎,但对于状元郎的模样,实在是缺乏记载,只知道他今日到六合,但没想到这位徐大人没去县衙,让县衙里所有等着欢迎的衙役胥吏都等了个空,居然跑到李二虎的田里来了。
微服私访!
这就是微服私访阿!
想到这四个字,钱仲坡更加慌乱,虽然自忖并没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但新官上任三把火,谁知道这火会不会烧到自己头上。
就算自己没错,那又如何?
寻个由头,给他姓钱的来个下马威,你不得老老实实受着?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道理就不用多说了。
更重要的是,这徐鼎臣的老师是哪一位,或许消息闭塞的老百姓还糊涂着,但作为县丞的钱仲坡,岂能不心知肚明?
因此,这位徐鼎臣,是十岁也好,八岁也罢,人家可是圣上钦点的今科状元,背后站着的更是如日中天的秦枫秦知府!
跟他对着干?
钱仲坡觉得自己还没疯,不至于干这种脑子有泡的蠢事儿。
“你是……钱大人?”徐鼎臣正要亮明身份,然后跟那个脾气很轴的李二虎再谈谈租地的事儿,没想到就来了这么一位,虽然同样面生,但从老百姓的态度上,再结合此人的衣着打扮,形貌特征,大约已经知道这就是六合县目前主事的那位县丞,姓钱,名叫钱仲坡。
“不敢不敢!”钱仲坡一双胖手乱摇,连忙说道:“哪敢在您面前称什么大人,徐大人您以后叫一声老钱,已经是抬举我了,只怪我糊涂,竟然连大人到了六合县,都未能远迎,实在是罪过,请大人恕罪……”
什么?!
一众老百姓,惊呆了。
李二虎更是差点一屁股坐在自家田地的泥水里。
这、这是谁?!
让钱大人都如此毕恭毕敬,再加上这个年龄……
天哪!
莫非这位,就是那位传说中十岁中状元的今科状元郎,下凡的文曲星,咱们六合县的新任知县大人?
完了!!
李二虎眼前一黑,只觉得身体摇摇欲坠。
我、我刚才是不是推他们了?
我还用手扒拉他们?
我甚至把其中一位推到泥地里,连衣服裤子都弄脏了一大片……
完了完了完了。
有道是抄家的县令阿!
李二虎阿李二虎,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对县太爷动手了?
扑通!
不等钱大人开口,李二虎必须要抢救一下自己,当场就双膝跪地,拼命磕头不止,嘴唇拼命翕动着,想要说几句好听的来恕罪挽回,但本来人就老实、嘴笨,这会儿又是紧张又是恐惧,半个字都蹦不出来,急得他只能加大力度扣头,片刻间就把额头在冻土上磕破了皮,鲜血渗了出来。
开玩笑!人家钱大人都老老实实的,因为没能远迎而告罪。
如果这都算罪过。
那我刚才的罪过,基本上也够抄家的了吧。
呵……
朱标、杨开天、徐鼎臣三人,相视一笑。
问题,解决了。
不过笑过之后,徐鼎臣神色转为郑重,陷入了微微的沉思。
如果没有县令的身份,那么今天别说租地的事情无法办妥,甚至要被轰出六合县。
然而当身份揭晓,立刻就让这些老百姓诚惶诚恐……
这种仿佛至高无上的权力,真的让人陶醉。
徐鼎臣心中微凛,暗暗警惕,至此才真的领会到一个县令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有多大的权威,以及自己这副还嫌稚嫩的肩膀上,挑的是怎样的一副担子。
自己以老师为目标,但到了这一刻,才知道老师把一个淳化县令做到那样人人服膺,万民拥戴,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徐鼎臣是淳化人,自然十分清楚,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