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川士卒的营寨一共有五重,而万胜军已经突破到第三重,如果能再接再厉突破到第四重,就能和下山突袭的神武卫汇合了。
届时两边汇合一处,战局就能有很大的转机。
可惜强撸之末不能穿鲁缟,深陷重围的万胜军如今别说突破第三重营寨,就连前进一步也困难重重。
随着被冲散后武川士卒们重新被收拢,万胜军的后路也已被截断。
在组成列阵的武川士卒的逼迫下,万胜军被不断的压缩阵型。
很快前锋、中军和后军都被压缩成了一团,两千万胜军如今只能被迫结成圆阵防守。
拓跋婉儿和田修虽然还能对涌上来的武川士卒造成一些杀伤,但对于整体战局而言依旧是无力回天。
不止是拓跋婉儿,现在万胜军的每个人都知道,他们这次突袭恐怕已经彻底失败。
等待他们的命运似乎也已经注定!
这些人都是初入战场的新丁,在面临如此绝境,已经有不少人精神崩溃,开始了哭嚎。
“我才二十岁啊!我不想死啊!我家里还有未过门的妻子啊!”
“母亲啊!孩儿不孝!不能在你跟前尽孝了!”
“皇帝自己都打不过,让我们这些个新兵来救!如今到好,全折进去了!”
……
听着手下士兵的哀嚎,拓跋婉儿心里也不是滋味,若是平日,谁要敢说这等乱军心的话,她肯定把那人砍头示众。
但如今她便是砍了这些人又能如何?
难不成还能挽回局面?
说到底万胜军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片战场上,是因为她个人的任性,这些人才会陪着她前来送死,她又怎么好意思去苛责这些新兵呢?
只是没想到万胜军的第一场实战便是面对这么强劲的对手,万胜还没开始已是结束!
拓跋婉儿看向身旁还在奋勇杀敌的田修,如今这种情况也就只有田修还能凭借个人勇武杀出重围了吧!
“田修!你带着你几名弟兄杀出去吧!如果能见到我夫君,记得叮嘱他保重自己!如果北凉待不住便回大乾去吧!”
田修一枪刺死一名武川士卒,回头诧异地看了拓跋婉儿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拓跋婉儿如此沮丧。
“统制大人放心,我们几兄弟护着你杀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不是统制之前说过的话吗?”
拓跋婉儿默然,有些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
这仗一败,意味她和父亲就注定天人永隔了,而且这万胜军这两千人到最后突围的能有几许?
大部分人都会因为她个人的命令而丧失生命,这些人也是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甚至一些人已经当了孩子的父亲!
拿得起容易,放下何等难啊!
对于拓跋婉儿来说,此时战死不失为一个更好的选择!
“别管我了!你们自行突围吧!”拓跋婉儿说着便提起枪奋力向前厮杀,只不过前方有着数不清的人影,她杀了一人便又另一人填上缺口,依旧不得寸进。
这些士兵虽然在力量上和武上赶拓跋婉儿差了许多,单打独斗可能不是拓跋婉儿一合之敌,而然这些人组成战阵之后,便变得格外棘手。
拓跋婉儿每杀一人都要折损不少体力,甚至自己也得赔上点小伤,照这样下去她最多再杀上十余人便会力竭。
拓跋婉儿如此,侧翼的万胜军们更是不堪,对面经验和勇武都在自己之上的武川士卒,在失去了速度作为倚仗后,万胜军的伤亡开始迅速飙升。
伴随着马叫声,不少人被长枪刺中跌下马来,精良的甲胄在摔倒过程中不仅无法起到防护作用,反而让这些士兵摔的更惨。
而武川士卒们也深谙痛打落水狗的道理,趁着万胜军被摔倒在地不能动弹无法招架的时候,纷纷用手中长枪刺向其要害。
不少万胜军士兵便是这么稀里糊涂地送了性命。
照这个进度下去,除非有奇迹,否则最多不过半个时辰,这支初出茅庐的军队便会在沉沙折戟。
这一点身为沙场宿将的贺拔山更是看的清清楚楚,眼见胜局已定,他干脆拿了一把长枪挤到前方和拓跋婉儿亲自交手起来。
一边交手还一边不住的嘲讽。
“婉儿妹子!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和亲王拓跋慎是我舅舅,也是你叔伯,论起来我该叫你一声表妹才是!”
拓跋婉儿听到对方这么说,立马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你是贺拔山?”
“正是!”贺拔山说着便想以一招帅气的抖枪抖散拓跋婉儿的枪架势,没想到拓跋婉儿的力量超出了他的预计,他这一下险些把自己给赔进去。
好在贺拔山反应迅速,立马后退了一步,左右的士兵也迅速补上,阻断了拓跋婉儿的追击。
“婉儿表妹凶悍的紧啊!不过我们鲜卑女子正该如此,若是也学着汉人女子那样在深闺中绣花反倒没什么乐趣了!”
贺拔山说着重新屏退左右,接着跟拓跋婉儿交起手来,这次他拿着应对拓跋义的态度,总算是稳住了阵脚。
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竟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时间是站在贺拔山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