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学子真是,不懂以后生活或者仕途都很重要的。
见沈遇安认真,曹训导越讲越开心,底下不少学子一脸懵。
这张三的媳妇陈氏谋杀亲夫,但张氏族亲和亲子以及同村人联名上书为陈氏求情。
概是因为张三平常没事喜欢殴打妻儿,为人跋扈经常斗殴。
有人主张陈氏无罪释放,有人主张陈氏谋杀亲夫乃大罪,按律当斩。
沈遇安听到这个案件,微微摇头。
这竟然还是真实的案件,张三此人可真是六亲皆恶。
就连张三的父母都为陈氏求情,可见这张三寻常做事多恶了。
“诸位可知这个案件最后如何当判?”
学堂内的学生们议论着这个案件,有人觉得按律法判斩,可有人觉得法不外乎人情,这么多人联名上书为那陈氏求情,可见这陈氏不是嗜杀的恶人。
见学子们和当时的官员一样争议,曹训导抚了抚胡须。
“此案件被人呈到当今那里,圣上见这么多人为陈氏求情,且怜悯陈氏还有三个幼儿抚养,便开恩赦免陈氏死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陈氏被打了三十大板,贬为贱籍。”
沈遇安听到这个结果,有些同情。
案件的细节,那张三不做人,往日殴打妻女不说,对父母也是非打即骂,死的那日喝多了竟是非礼亲女。
罔顾人伦。
沈遇安多看了两眼这张三死于何原因。
到底这软弱了一辈子的女人,勇敢了一回,挡在了儿女面前。
他都能看得出来,想必大理寺那些经手无数案件的官员也看得出来。
但这个案件最有争议的是谋杀亲夫要不要按律当斩,陈氏的儿女倒是没有被多提及。
散学后,高子赞不满道:“既有人上书求情,这些大人怎么还偏要主张把那陈氏斩首。”
竟是对那些迂腐的官员有了些微词。
沈遇安见他一脸怒意的模样,淡淡道:“朝堂上能说话的都是男人,你说他们为何这么主张。”
不过是不能感同身受罢了,家暴的又不是他们。
“律法应当是公正的,若这次留情,那下一次是不是也要如此。”所以说那些迂腐的官员,也不一定全都是错。
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
高子赞听沈遇安这么说,咬牙切齿道:“可这个案件,那张三简直是畜生,他该死。”
沈遇安见他这么生气,一直沉闷的心情反倒是好了些许。
“遇安,你怎么这么淡定,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那张三是个什么样的畜生。”
这些时日,高子赞也知晓,沈遇安那两次考了第一可不是沽名钓誉之辈,是有真正本事的人。
学识比之,在他之上。
不过,高子赞看着沈遇安稚嫩的脸,可能这孩子还未开窍,看不懂那隐晦的说辞?
正当高子赞在想怎么和沈遇安说那张三行畜生之事,沈遇安抬头。
“子赞兄,若想扫平天下间不平之事,非得站在高处才行。”
此时他们二人连秀才功名都没有,说一千道一万,也是无用之功。
“子赞兄,可要与我一起站在那高处,为弱势的百姓出声。”
沈遇安转身,定定看向高子赞。
既然律法不可违,那便改变律法。
至少在沈遇安看来,那张三该死,陈氏不该被打了三十大板还贬为贱籍。
高子赞上前一步,在沈遇安身侧站定,神色郑重。
两人一同看向那泛着朝霞美丽的天。
“我,高子赞在此启誓,如有一日走了仕途,必当为百姓做主,尽职尽责。”
沈遇安扭头,就见少年眉目认真。
在高子赞目光灼灼下,沈遇安伸出三根手指。
“沈遇安在此立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在高子赞震撼的目光下,沈遇安背手转身走了。
沈遇安嘴角微勾,这句话可算让他(装逼)用上了。
这可是北宋儒学家张载的著作,大楚和他上一世的历史不一样,倒也不怕借用一句。
这句话太适合这里了。
高子赞被沈遇安这句话所折服,回了庐舍不停地念叨着谬赞。
弄得沈遇安最后举手高饶。
“这并非我所著,乃是一位叫张载的大儒所著。”
闻言,高子赞让沈遇安引荐一二。
听到大儒四处云游,高子赞只能扼腕叹息。
“此等大儒,若是此生能见上一面,死而无憾了。”
沈遇安连忙摆手:“没必要,没必要,你还要好好活着为百姓做事。”
“你不懂。”高子赞摇头看着沈遇安。
沈遇安笑笑,倒是不再说话。
他发现自己对于学问一道上,少了些许的敬畏之心。
不过沈遇安并不想改,这又有何错呢。
黑猫白猫,能抓了老鼠就成。
日后走上仕途,他为百姓多做些事,不比这做学问好?
他敢说,底层百姓压根不关心哪个大官的学问好,只关心哪个官员为百姓做了实事。
临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