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议论的事,不单是石宽听到了,老太太和文老爷他们也都听到了。老太太看文贤安脸上的表情,读出了几分不愿意的样子。她正愁着一会出山时会不会出乱子,现在石宽来说这事,这不就避免了吗?
“我看这是最好的,我们把他招为姑爷,就不是外人了,现在这种情况,棺材头理应由他来捧。”
文老爷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腰间的痛也得到了一丝缓解,他感激的看向石宽。
“那就辛苦你了,唉!素梅有福啊。”
石宽之所以主动来捧这个棺材头,只是想胡氏好好的走。不为什么,就当报答那一个多月的鸡蛋吧
很快,出山的时辰已到,大力士们把棺材抬出了院门口,装上了木杠,齐声一吼,甩上了肩头。
慧姐由文贤婈陪着,手捧阴阳饭,一路哭着在前面带路。
石宽手扶棺材头,跟着大力士们跑。他没有流泪,这是送胡氏的最后一程,他不想胡氏看到他流泪。
人这一生啊,不管生前多风光,或者多落魄,死后都离不开那一捧黄土。
主子的死,和文家那些下人长工似乎并没有太大关系,大家表面带着一些忧伤,实际上该吃吃,该喝喝。而且又有那么多剩菜,心里还不免有些高兴呢
处理完胡氏的后事,石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这么多个月的好酒好肉,白白的抵消掉了。
那天晚上,他和慧姐很有默契的紧紧相拥入眠。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孤独的相互依靠。
好几晚没有睡好了,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太阳露出山头,而且还没有醒来。只是房门被急促的拍打着,不得不醒来。
他把也被吵醒的慧姐轻轻推开,找了衣服边穿边过来开门,有点不悦的说:
“没有什么急事就不要叫我起来,真是的。”
拍门的是秀英,她一脸焦急,不安的说:
“急事,急事,码头上浮起一具女尸,说是四太太家的桂芳,你快去看看。”
“什么?桂芳死了?”
石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扣着衣服的手都停在了那里。
“是啊,码头上那些撑船的有人认出是桂芳,前来报告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阿强在外面呢,快和他去看看。”
秀英脸色苍白,文家接二连三的死人,她再也不能安心下来了,空气中仿佛都飘着恐怖的气息。
石宽拨开秀英,也不理会房间里慧姐的叫喊了,直接冲了出去。
外面前堂,牯牛强坐立不安的在那里,一见到石宽出来,慌张的说道:
“桂芳死了,不知道怎么会死在玉龙河里,快去看看吧。”
石宽一边走出院门一边说:
“有通知了四太太了吗?”
“去通知了,四太太都不在家,前几天大太太的葬礼也没看到人,有人说住到了老爷的院子里,我刚才去老爷那禀报,老爷让你去看一下。”
牯牛强比石宽高出半个头,而且那身胚也大。此时却跟在石宽屁股后面追,看起来有点好笑。
“那四太太是不是在老爷院子里?”
唐氏和文贤昌的事败露了之后,按照常理来说,这种事应该比胡氏上吊还要轰动,还要令人津津乐道。可令人奇怪的是,这几天却是静悄悄,没有听任何人说起,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石宽觉得奇怪呀,也就问了一下。
牯牛强傻傻愣愣的,挠了挠脑袋,回答着:
“不知道,我又不敢问老爷。”
现在最重要的是桂芳的事,石宽也没心情再问下去,问估计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两人急匆匆的到了码头,小申和阿彪等护院队们,已经把尸体捞起,平放在码头上。石宽上前一看,果然是桂芳。
桂芳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很惊恐的样子。脸和身上的肉还没浮肿,看起来应该是昨天晚上死的。
在河里死的人一般都会先漂浮一阵,然后再沉入河底,几天后又会浮起来。桂芳这个样子,应该还属于第一阶段,死的时间不会超过四五个时辰。
尽管还是早上,但旁边已经围了好几圈的人,议论纷纷。
“这么年轻怎么就死了,衣服完整,也不像是被人玷污了啊。”
“坏人就不能先玷污,然后再把衣服弄好,扔下河吗?”
“要是真那样,可就太残忍了,玷污就玷污了,还要人命干嘛?”
“你们都瞎猜,就不能一不小心掉落河里,恰好又不会水,活活给淹死了吗?”
“……”
桂芳是文家的下人,多少还是有点身份的,不能就这样躺在这里任由人指指点点。石宽把阿彪拉过来,拍了拍了他的肩头,严肃的说:
“你带两个人回去找两块板,先把桂芳抬回去。小申你去问问谁知道桂芳家在哪的,通知她老公来领人吧。”
阿彪和小申领命去了。
没一会大腹便便的牛镇长和几个团丁却来了,小镇出了命案,他们也不得不来。
牛镇长只是瞟了一眼那尸体,没有走近,回头看向石宽,阴着脸问:
“怎么啦?这是怎么回事啊?”
石宽对牛镇长收治安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