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淮站起身来,歉意的朝六皇子拱了拱手,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倒是真心想帮助六皇子,可他毕竟只是个六品同知,在知府大人面前,根本说不上话。
六皇子也不为难他,摆了摆手,一脸挫败的瘫倒在椅子上,好半天,他又一骨碌从座椅上坐起来,“赵让,他袁志云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不要管粮食的事情,还是不要管赈灾的事情,或者是,益州的所有事情?”赵让想了想,刚要开口回话,就发现六皇子只是在自言自语,“你说,要是我直接下令开仓放粮,会怎样?嗯,应该不会怎样,没有他的指令,我根本打不开粮仓。”
大庆律例,在各州府设粮仓,每年轮换,看守粮仓的人,都是户部的人,不属于州府管辖。需要用到粮食的时候,需要手持户部和知府两道手令,方可。也就是说,如果这次要用粮仓里的粮食来赈灾,那就需要有户部或者赈灾大使的手令和袁志云的手令,才能开仓放粮。
六皇子再次挫败的躺回椅子上,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全是苦瓜色。
“你说,父皇会派谁来赈灾,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六皇子喃喃自语。
粮仓里的粮食暂时是用不成了,那那些城外挨饿的百姓要要怎么办?
他想起来刚才在城外,一家四口分食一条竹虫的场景;饿了只能大口灌凉水的样子;母亲把珍藏的半个发黑的栗子分给孩子的场景;一群人为了一个巴掌大的黑饼子大打出手的血腥场面……
如果对他们不管不顾,饿极了的难民,下一步抢的就不是同伴手中的饼子,而是官员的府邸、粮仓、粮车或许还有村民家里的粮食……暴乱也就随之而来。
六皇子迷茫的转头看向赵让,眼神空洞,这就是庭轩哥哥和采薇姐姐想要让自己看到的么?我已经看到了,可是,要怎么解决?
啊,啊啊,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除了粮仓,哪里还有粮食?还能让难民们饱腹?
嘭,他一脚踹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晃了晃,他似是后知后觉般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自己是皇子,怎么一有事,就变成了疯子。
他站起身,把自己满身的低气压收起来,理了理衣服,迈步出了书房的门,既然已经发现了问题,现在去问他们,应该不会被赶出来了吧?
他很光棍的想,要是再赶自己出来,我就,我就躺地上撒泼,哼,皇子怎么了,我还是个孩子呢!
那边,师爷跟着袁志云前后脚出了六皇子府,跟着上了马车之后,师爷贼眉鼠脸站在车辕上四处看了看,见没有外人,一骨碌钻进马车厢,恭敬的在下手坐下,熟练的用马车里的茶具,给袁志云沏茶。
褐色的茶汤推到袁志云跟前后他才小心的措辞着开口,“大人,那可是六皇子,皇上唯一的嫡子,您就这样拒绝了他?”显然,对刚才袁志云直接拒绝六皇子的事情,他是不太赞成了,但又不敢违逆袁志云,只敢事后小心的提醒。
“呵,嫡子?一个才十岁就被赶出京城的嫡子,有什么用。你看看历朝历代,有几个是嫡子继承的皇位?”袁志云冷笑一声,重重的把茶杯放到矮桌上,显然是生气了。
“是,大人英明。”师爷不敢再捻虎须,又给袁志云倒了一杯茶后,低声下气的退出了马车,坐在车辕上,让夜晚的冷风吹一吹乱成一团麻的脑袋。
袁志云见到师爷如此知进退,显然很是受用,脸上阴转晴,心情很好的品起了茶。
呵,不就是个六皇子么自己已经收到了大舅哥的来信,这次来益州赈灾的是大皇子。
那可是大皇子啊,已经成年并且在朝堂参与政事不说,背后还有一个皇贵妃的母亲,一个侯爷的外祖父,一个国公老丈人,其他皇子,那个是他的对手。原本身为嫡子的六皇子尚且有和他一较高下的能力,现在六皇子已经成了落水的凤凰,还不如鸡呢,哈哈哈
采薇姐姐的房间,隐约传来的大皇姐爽朗的笑声,一整天烦闷挫败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进了房间。
看到他进来,几人停下话头,都把视线转向他。
他有些羞赧的低下头,讷讷的来到郑采薇的床前。看到这样的六皇子,郑采薇也只是随意的欠了欠身,没有起身行大礼,她知道,六皇子一直喜欢自己把他当做柱子对待。
“说说吧,看到了什么,又发现了什么?”韩庭轩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朝六皇子抬了抬下巴。
六皇子把下午的所见所闻所想还有和袁志云议事的经过都说了一遍,然后脸带羞愧的又眼含希望的看着郑采薇,看的郑采薇一阵心软。
罢了,罢了,上一世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过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学生罢了,给他那么大压力干什么,他再是皇子,也才十岁,子毅和他差不多年纪,这会还在私塾念书呢,
把所有的问题都抛给他自己,郑采薇觉得不是个合格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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