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斩钉截铁的拒绝让苏老爷子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没想到苏瑶会这样说,一时懵了,迟疑道:“瑶姐儿,你说什么?”
“祖父,三十斤肉太多了,我分不了你这么多。”苏瑶说完,心中十分肉痛。
三十斤肉,那可是三十斤肉!她可以吃上一个月不带重样的!
当初程氏都没有从她手上要走半点东西,如今苏老爷子更不可能!
这下苏老爷子听懂了,他看向苏瑶,神情不可置信,嘴中喃喃道:“不可能,瑶姐儿怎么可能会拒绝我呢?我可是她祖父,瑶姐儿一向听话孝顺,是我苏家的女娃儿!”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自言自语完,瞪向苏瑶,神情从平和自信变得狰狞起来,吼道:“你是谁,你不是瑶姐儿,瑶姐儿万万不会这样说!”
周围人看着苏老爷子这突然疯狂的样子,顿时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这苏老爷子突然发疯了?平日里多好一人,怎么现在突然吼了起来?”
“这还用说吗?”二狗子翻了一个白眼,故意在人群中大声道:“苏老头肯定是本性暴露,自家孙女不给自己分肉,一时接受不了就发疯。”
二狗子现在巴不得苏老头受挫,知道自己的计划达到了。
要论村子里谁混不吝的,二狗子当属第一个,见村民都被他的话吸引得看过来,他又振振有词道:“依我说,苏老头不对,这苏瑶更不对!”
“苏老头一口气要三十斤肉,大家伙听听,三十斤肉啊!搁在平日里,这肉得值几两银子,更何况这还是人家苏瑶和她相公拼死拼活弄瞎了野猪的双目分下来的。”
“他啥也没做就想分肉,哪怕是亲祖父也没这个理。”
二狗子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这矛盾就是他挑起来的,如今当了说客,自然不怀好意,想把苏老头一家搞得乌烟瘴气,那两边都不能说好。
他便又说道:“苏瑶不对的地方更多,在苏家村,女人不能衣冠不整,不能抛头露面,不能顶撞父兄。”
“苏瑶,你做错了事,犯了苏家村的戒律——”
“我犯了戒律?”苏瑶好笑地望了过去:“你口中关于村子的戒律,我没有听说过,既然你说戒律,那我也来谈谈。”
“在苏家村,男人不能殴打妻女,不能好赌奢淫,更不能像你一样。”
这话说完,周围传出低低的笑声,似乎在笑二狗子成了苏家村的典范。
毕竟,没人想自家的男人跟二狗子一样,吃喝嫖赌样样行。
“听说当初二狗子家的媳妇儿是买来的,他喝醉了酒硬生生把自家媳妇儿打死了,我家相公可不能成为这样的人!”
“那倒也是,依我说,这瑶姐儿说得挺对,既然女人有戒律,那男人就不能有戒律了吗?”
苏老爷子见二狗子吃瘪,想了半晌,这下啥都明白了,恶狠狠冲着他道:“二狗子,我家的事需要你这个外人来当说客?你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快滚一边去,这可是我和我孙女之间的事!”
难怪二狗子总在他身边恰到好处地提出意见,原来是想挑拨自己和瑶姐儿的关系!
苏老爷子心情一下子回暖,不复刚刚的疯狂。
知道是自己讨要三十斤肉太过分了。
他先看了周围人,瞧见他们的神色后,用手抹了抹脸皮,换了表情,冲着苏瑶低声下气道:“瑶姐儿,是祖父不对,实在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你三伯成亲在即,需要的彩礼钱足足要几十两银子,这些银子你祖母在宗祠时做得不对,都赔给了你,家中现在实在是穷得掀不开锅,饿得慌。”
此时,苏老爷子跟之前判若两人,不似一开始被拒绝后那般疯狂,他极其注重周围人的眼光。
果真,他有理有据地说完后,周围人对他的感观变了许多。
苏瑶只觉眼前的人像变色龙般惯会伪装自己,一会儿软弱,一会儿硬气,会利用周围人的情绪,煽动人群来帮助他。
非要这样的话,那就别怪她将计就计。
苏瑶微笑:“祖父这样说,这件事倒是我做得不对,刚刚祖父实在是把我吓到了。”
苏老爷子浑浊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知道苏瑶是吃软不吃硬,那这就好办了。
这三十斤肉,如果真的能拿到手,程氏便能从镇上回来,他一个人在村子里实在是周转不开,白日下地干活,晚上回家做饭。
老二醒来之后卧床养病,老三还没成亲就日日跑到女方家干活,活像个贱皮子。
往日里瑶姐儿可怜,吃得少干得多,苏老爷子自然可怜她。
如今苏瑶摇身一变,穿上了新衣服,洗清了自己偷粮的骂名,赚了不少银子,甚至在宗祠苏村长都冲着苏瑶下跪过!
苏老爷子听说过宗祠发生的事,他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在一顿卖惨之后,这才犹犹豫豫开口:“瑶姐儿,算是祖父求你了,三十斤不行,那分十斤可以吗?”
苏瑶继续微笑不语。
她本来打算上山采药,结果在山脚下遇到了苏老爷子,自说自话让她帮忙带路的是他,救人时撕了衣裳,骂她的也是他。
在记忆中,苏瑶曾经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