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使我复活!从地的深处上来,从幽冥的暗处得见亮光!”
在冬布卡与乌德琴的演奏者终于回神发出悠扬的余韵中,在现场诸人各异的神色里,伊里奇睁开了眼睛。
“生死在你的指尖,赐福在你的心间,诚实与公义是你的脚踏。我要鼓瑟称赞你,称赞你的大能!阿淑尔,至圣者,我要弹琴歌颂你!我歌颂你的时候,我的嘴唇和你所赎我的灵魂都必欢呼。我的舌头必终日讲论你的公义,因为那些谋害我的人已经蒙羞受辱。”
乐声余韵的死寂里,伊里奇“活过来”说的第一句话显然人人听得清:“我说拉阳,甚麽东西那麽沉?”
“……噗。”
此时忍俊不禁发出笑声的居然是戴尔皇太子。他立刻掩饰地低咳一声示意人引伊里奇下去沐浴更衣,同时他饶有兴致道:“大能的阿淑尔与他的大祭司,为甚麽不再来一篇好结束今早这值得欢喜纪念的晨祷呢?”
再扫过众人,满意地看到人群里某个巴比伦使团成员的惊诧太过显眼。中二少年微笑着转头:“颂赞诗歌最末一首。”
听到这个选择众人显然都松了口气,是以中二少年无需开口这篇希塔托人人熟知的祈祷诗歌自然而然成了大合唱。
“阿淑尔啊,惟愿我心不虚妄;阿淑尔啊,祈求我眼不狂傲。一切重大与测不透之事,愿我谦卑己身断不肆意而行。我心唯求安稳、我灵唯求喜乐,婴孩在母亲怀中愿我也在你心。阿尔玛愿你皎洁,阿鲁纳愿你平静,卡姆鲁塞帕襄助你的君王,莱尔瓦尼退回你的幽冥。皮尔瓦与伊那尔看顾你大君的京城,泰莱皮鲁斯赐下你的丰盛。阿丽娜的田野无边无垠,武什卡特与伊修塔尔守卫你的繁华。希塔托啊,你当仰望阿淑尔;希塔托啊,让他荣光照亮你面庞。自亘古,至今时;自今时,至永远。1”
今早的晨祷会造成轰动是必然,对此心里有数的中二少年淡定地离开神殿打算先走。至于还在沐浴更衣的伊里奇嬷嬷,他总不至于找不到另一辆回来的马车。
之前不知道何时离场的嗒托西利二皇子正站在朕的马车旁不停张望,见我出来立刻露出笑容,开口说话的同时还令人诧异地欠了欠身:“美好的早晨。阿淑尔的大祭司。”
“祝祷的良辰。哈图萨斯的二皇子。”我抚着袖子回了个神官礼,不由自主在心中再度比较这帝国的两兄弟。
十几岁的少年都正处在尴尬期。
身材抽条若非小坏蛋那样的干瘪豆芽菜,就是高尔克拉布哼哈二将那样的人肉墙壁。宛如一夜间拉长的手脚放哪儿都多余且为难,孩童的稚气面孔却有了成人的身形,逐渐加宽的肩膀若没有足够的肌肉去填充,总像吃不饱。
戴尔小伙子似乎颇喜运动健身不至露出窘态。更何况一直被当做准继承人教养,总有几分高人一等的气场。
别和朕说“气质”那种东西十分装x看不见摸不着,君不闻“居移气,养移体”。
而这位二皇子,大概是朕先入为主总觉得就外形论他差了一丢丢。
当然,也只是一丢丢。如果他的立场转换对亚述有利……
“迪厄多内大祭司。”紧随而来的是仪表堂堂的皇太子,他只看了一眼自家兄弟就十分熟络地发出邀请,“也许我有这个荣幸能与您共进早餐。”
“皇兄!”
“哦嗒托西利皇弟,你愿意的话——”
“请去我的宫殿。”二皇子抢道,“早已备好膳食,请大祭司赏脸。”说时笑盈盈地望着他兄弟,“皇兄不介意的话,一起来?”
感受一下空空如也的腹部,看在你俩诚心诚意邀请的份上朕就勉为其难答应好了。
上了同为“客人”的那辆装饰素净得体的马车,摇摇晃晃前行的碌碌声里戴尔皇太子表现得极为友好:“此前一直疏于问候,想必大祭司一行远道而来十分辛苦。”
“它值得。”中二少年一向都很友好。
“还习惯哈图萨斯麽?希望炎热的夏季没给神官带来困扰。”
“友善又亲切,庄重又活泼。”我掀开一点点车帘看着外面的街道,“一座好的城市,一个好的帝国。”
他有些哀伤地垂下头:“那是我父皇的伟业。”
“贵国有无数英才,民众团结又勤劳。实在无需为将来的事忧虑。”
请按套路出牌,皇太子。你还记得自己之前的人设是傲慢的贵族、伟大的希塔托第一顺位继承人麽,你还记得朕是目前已具威胁(将来注定是敌国)的亚述神官麽?
“亚述,是我们的朋友。”他的叹息竟似戴上了几分委屈,“我周围有太多人向我述说,但我今晨极受震撼!这样伟大的神迹必然是纯洁高尚的神官才可祈求得到!”
“亚述总被误解,是以亚述不辩白。”我端详着车帘穗子,“但我们欢迎朋友,无论新老。”
他抿了抿唇:“埃及的衰败肉眼可见。”
喂喂少年,你这样说现在的拉美西斯一世和他儿子塞提一世以及他孙子拉美西斯二世会很乐意驾着战车来找你谈人生的哦。
见我沉默不答,他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街道:“这安宁与繁华又得几时呢?”
这你倒真没说错。不过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