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迟清和因为心里想着事,很早就醒了。
他在床头摸索了好久,怎么也找不到手表,脑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睡意也烟消殆尽,认命地爬下床。
打开书桌的小台灯,调节到最暗的亮度。
这会儿五点都不到,掀开窗帘,外面的天也是黑的。
随意披了件秋季校服外套,轻手轻脚地坐到椅子上。
昨夜因为意外,知识点和试卷任务都没完成,反正睡不着,把进度条再往前拉拉。
原主跟他差不多,都是偏理的,所以选考的三门物化生,对于他而言,是最有优势的组合。
他喜欢冰冷数据碰撞的感觉,目前为止,数学也是他最快找回状态的一门。
大致对了下答案,基础题几乎没问题了,主要是提升和进阶。
就在他整理错题,准备攻克掉试卷所有重难点时,后背忽然传来翻动声,紧接着便是一声迷迷糊糊的低吟。
“要起床了嘛……好困……不想起……”
迟清和眼疾手快地灭掉台灯。
室内再次陷入昏暗。
等眼睛适应后,几缕亮光绕过厚实的窗帘,模糊地照出寝室宽敞的格局。
正要说些什么,室友的呼吸声却再次变得绵长规律,最后他还是默默闭上嘴。
约摸过了两分钟,六点的起床铃响了。
迟清和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换衣服洗漱。
可等他收拾好书桌,都准备出去了,对面还是一动不动。
迟清和单手拎书包,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某位露在被子外的半颗脑袋。
“喂,起床,要迟到了。”
大概等了半分钟,这位“皇上”才慢悠悠地发出声音。
"……Z’s……catch……log……no……"
他想表达,就睡一会儿,不会睡得像个木头一样沉吗?
“行,那你看着点时间,我先走了。”
迟清和把书包挂到右肩上,尽完室友最后的义务,没有一丝停顿,甩头就走。
两人再见面时,是第一节快上课的时候。
宫华岁打着哈欠走进教室,还没到课桌,就瞄见一堆小女生送来的早餐,以及……他失踪的同桌。
他的脚步不由快了些,有几个女生正要搭话,都被他忽略了。
“昨晚,对不起。”刚坐下,宫华岁就转向他,有些紧张地道歉。
接收到对方稍显疑惑的眼神,主动解释。
“我第一次住校,没想过床会这么硬,翻身无数次,当时我好像听到你在叹气……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想到这人看着挺玩世不恭的,性格倒挺真诚的。
看来他判断失误,这人不是个经常请假的主,应该是昨天刚转来的学生。
刚转过来,考试试卷就被当成参考答案传阅,有点实力。
“应该是梦话。”迟清和耸肩,不在意道。
转回去前,他又像是想到什么,说道,“你刚来可能不知道,起床后要去操场集体早锻炼,然后回教室再上一节早自习,才能吃饭。”
“那我是,迟到了?”
迟清和点头,瞄向前方黑板上的时钟,轻描淡写道,“准确来说,是迟到了一小时四十二分钟,你还有八分钟吃早餐。”
话音刚落,好不容易归为平静的走廊突然“砰砰砰”响起来。
随后,高三五班的门“哐”地被人拍响!
宋序林撑在门边,扶腰大喘气,嘴里断断续续地咒骂着什么。
屁股还没沾到凳子上,他就本能地往后转,跟迟清和抱怨。
“你都不知道这一大清早我经历了什么!心脏病差点被吓出来!睡醒一睁眼,看到个笑眯眯的地中海!离我就,就一公分那么近!都快贴我脸上了!”
直到现在,宋序林还心有余悸,不停拍着胸口。
迟清和把桌肚里的早餐递过去,“有点冷了,下次早点来吧。”
“我不都这个点吗,改不了。”
宋序林猛吸了口豆浆,余光瞥到转学生桌上一堆的早餐,语气霎时变得揶揄。
“土包子,今儿起,你这地可就热闹了,供了座男菩萨呢。”
宫华岁嘴角笑意不减,可能是听不出对方话里的挤兑,主动把自己桌上的早餐推过去。
“清和要是给你买少了,我这还有。”
迟清和笔尖一顿。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宋序林咀嚼的动作凝固了一下,“你刚叫他什么?清和?”
他瞪着迟清和,口不择言道,“你们才睡了一晚,关系就这么近了?!什么你买少了,他还有的,就我一个外人是吧?”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周围一圈的同学听到。
片晌,朝三人投递来的视线掺杂了些许某些不可言喻的意味。
迟清和无所谓态度,全程很认真地在看教材。
宫华岁更不用说,表情比迟清和还坦然,倒是宋序林,跟炸了一样,直接拍着桌子站起来。
“看什么看!都能考满分了是吧!”
宋序林的风评一向不好,再加上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站起来压迫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