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富去交货回来,把账目交给宋清山,这次因为宋清山腿子扭伤了,就让周元富和分拣废品的老头贺加光去交的货。
宋清山发现纸皮价压低了三分,恼火地问周元富:“我上次去交货,不是带你一起去的吗?纸皮的价钱是这样的吗?怎么掉的那么多?”
周元富在这个严厉的舅舅面前显得唯唯诺诺,他见势不对,连忙小声地对宋清山说:“舅舅,我也跟他们讲了这个价钱的,怎么一下掉了三分呢?那刘老板说:实在没办法,这一段时间纸皮的价一直都很低。”
宋清山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就不会和他把价抬一抬?活生生地被他宰上一刀?”
周元富被宋清山的吼声吓得眼皮直跳,他真是无法忍受舅舅像一个暴君那样欺压他,他垂下眼皮不再说话。
宋清山却仍不罢休:“你说话呀,哑巴了吗?”
周元富再也克制不了自己心头的愤怒,他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问:“舅舅,我看你对其他的人都还不错,却唯独对我这个外甥像仇人一样呢?我在你这里打工,也是凭我的劳动吃饭。”
宋清山恼羞成怒:“哦,才几天呐,敢顶嘴了,我这个做舅舅的不好好的修理你,你能成人吗?在上学的光景里,你去泡录像厅,我要替你的老娘教育你。”
听到宋清山最后那一句话,周元富的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冒了出来,舅舅的横鼻子竖眉毛的样子,真让他心生怨恨,严格管教,也不是这么严格吧?
分拣了几个月的废品,周元富的手里也有了二两银子,但现在的他已不是以前的他了,以前,他是借钱也要去看录像的,现在他有钱看录像了,他却不再有这个念头,挣钱不易的切身体会,他是品尝到了。
这天晚上,他刚走进家门,发现爹妈的脸色和颜悦色。
母亲丁永凤递给他一张汇款单,他走到灯下仔细地看了看,回头欢喜地说:“妈,姐姐一下子给我寄了2000块钱回来了?”
丁永凤自豪的说:“是啊,有了这钱,你想搞个废品收购点应该搞得起来啰。”
周元富点了头,信心百倍地说:“嗯,有了这么多钱,我就不用求别人借了。”今天,他和舅舅闹的那些不快,现在,一扫而光。
邻居李加玉从门口经过,走进来,递给周元富一封信,说:“元富,有你们的信,我到后面代销店里买盐给你带回来了。”
周元富连忙走上去接过信:“阿姨,谢谢你呀。”
“嘶”的一声,他撕开了信,信是张雨兰写回来的。
元富弟,你好!你的信我收到了。
读了你的来信,知道你想做废品生意, 姐姐为你高兴,万事开头难,弟弟,你要努力用心去把事情做好。
你需要借的两千块钱,我已经在今天中午寄给你了,弟弟,在这里我就要说一句了,我们在外面打工挣钱也是很不容易的,你要好好珍惜,把每一分钱用在刀刃上,千万不要把钱不当一回事,否则,你的生意就做不好,做生意的人,一定要把账目记清楚,谨慎一点。
好了,我今天就写到这里,祝弟弟心想事成,生意兴隆。
姐姐:张雨兰
1995年3月19日
读罢姐姐张雨兰的信,周元富觉得姐姐给他上了一堂课,他的心智被恶魔舅舅磨练着,又被温暖如四月天的姐姐滋润着。
他决定过两天就把舅舅那儿的工作辞掉。这两天中午,他要抽时间到老城街上到处逛逛,探寻一下场地,他想找一个宽大的场地,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把生意做大起来。
张雨兰给周元富汇两千块钱,支持他创业做废品生意,这下,让周光有喜上眉梢,对丁永凤也另眼相看,他又忙着屁颠屁颠地帮儿子物色场地。
不几天,周光有就帮儿子选中了老城东街,一个棉花站的旧场地,来做收废品的场地,位置有点偏僻,但不妨碍收废品。
当周元富向宋清山说出自己要求辞工时,宋清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皱眉严肃地问周元富:“你干了这么几天就想辞工了?”
周元富说:“舅舅,是的是的,我想到外面找事情做。”他差点说出口,自己也要去做废品生意。
宋清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嗯嗯,呃,好。”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出气筒,会这么快离去,“你这么急辞工,要扣五天的工资。”
周元富想不到,自己临走时,还会被舅舅这样割上一刀,这个经济社会,人人都对钱亲,其他的都放到一边。周元富气得喘不过气来,他克制自己,低声道:“嗯,好。”
被宋清山刺激到了的周元富,赌气地把一腔热血倾注到了自己的生意上了。
刚开始没有什么生意时,周元富就自己跑到外面一边收废品一边捡废品的干了起来。
周光有农闲时也来帮儿子打理这个废品生意,看着周元富脱胎换骨似的改变,周光有觉得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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