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坦被困在朔州城里。
其实小郑将军带的人,只是把朔州城给围了起来,并没有拦着不让任何人出,也没有叫人进城搜查。
但李坦就是不动声色,没有再主动暴露过行踪。
他在等萧景弋从药王谷回到朔州。
那日,他在得知萧景弋去府衙大狱救冯康后,便立刻叫人把全城的大夫都抓了起来。
在他的预想中,就算萧景弋劫走冯康,但冯康伤重又嗑药成瘾,若找不到大夫,冯康便只有死路一条。
为着冯康的性命,萧景弋也只能来求他。
到时候,杀了他就轻而易举。
但他没想到,萧景弋直接就带着冯康出了城。
等到李坦反应过来,萧景弋应当是想带冯康去药王谷时,又赶紧就带着人去追杀他,但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小郑将军带的兵,早已围了朔州城。
他不敢轻举妄动,便又立刻退了回去。
一开始,他还十分忌惮,以为这些人是来捉自己的。
谨慎地藏了好几日后,见他们都没有动静,他便认为,这些人应该是来帮着萧景弋查案的。
只不过,是和萧景弋错过了,所以他们在等着萧景弋回来。
如此一来,他反倒是放下心来。
所以他也开始等。
虽然那日在府衙,萧景弋一动手,他就知道自己不能跟他硬碰硬。
他很害怕,但他更怕没能杀了萧景弋,会让瑞王失望。
毕竟从小,瑞王就告诉他,身为瑞王世子,应当是能撑起整个瑞王府的男子汉,要孝顺父母,更有保护好弟弟李荡和姐姐舞阳。
必要时刻,要对家人舍命相护。
这二十年来,他一直都是这么坚信的。
瑞王要做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可那又如何?
父亲不过是想让家人过得更好些,不用再提心吊胆,生怕哪一日佑宁帝就起了心思,灭了瑞王府。
史书上这样的事情并不少,皇帝总是疑心兄弟手足的,所以更要未雨绸缪。
“算算日子,他也该从药王谷回来了。”
几日前。
萧景弋带着冯康到药王谷后,又见着了牧大夫。
他老人家比在上京时还要仙风道骨,不修边幅。
一听说是萧景弋来了,他鞋都没穿好,就急匆匆地就赶了过来,抓着萧景弋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看了几圈,然后又去摸他的脉象:“唉哟,你又怎么着了?”
萧景弋:“”
萧景弋咳嗽一声:“这次不是我,是我的这位将士兄弟,烦请牧大夫瞧瞧。”
牧大夫看他真没什么毛病,才放下心来,转头去看地上那个。
冯康双目赤红,嘴里塞着麻布,浑身被布裹得严严实实。
牧大夫一眼望过去就啧了一声:“看病就看病,把人捆成这
样干啥?”
萧景弋顿了顿:“他像是药瘾犯了”
话还没说完一边说,牧大夫就上手把冯康嘴里的抹布给塞了出来,冯康顿时狂躁大喊:“给我!快给我!”
“好好好,你别急,”牧大夫吓了一跳,又赶紧把抹布给塞了回去。
然后摸索着,把他的胳膊从布条里掏出来,开始把脉。
萧景弋蹙眉问道:“怎么样?”
牧大夫重重地叹了口气:“怎么样?不怎么样!脉象紊乱又虚弱,也不知道哪个庸医给治的,只知道给人服药止疼,五脏六腑的内伤是一点都不管,再晚来几日,这人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萧景弋顿时松了口气,牧大夫这话,那就是他来对了。
“牧大夫,”萧景弋朝他一拱手:“请救一救他的命。”
牧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治他的伤倒是容易,难的是服了太多的芙蓉膏止痛,现在乍一停药,他浑身就像是蚂蚁在咬一样,这得慢慢戒得了,先把人放我这吧!”
听他这么说,萧景弋点点头,脸色又好看了一些:“那就有劳牧大夫,我且先回朔州。”
他那么多枉死的兄弟,总算是救回来一个。
牧大夫摆摆手:“走吧走吧,在这影响老夫施针。”
萧景弋再度赶回朔州时,小郑将军还兢兢业业地在城门外守着。
狄青狄红随之迎了上来:“将军!”
萧景弋点点头,他连日奔波,风尘仆仆,还未想着歇息,便问小郑将军:“人出城了吗?”
小郑将军拍着自己的胸脯:“将军放心!这几日出城的百姓属下都查得极严,李世子就在城里待着。”
萧景弋松了松马缰绳,勾了勾唇角:“那就好。”
从上京来朔州这一趟,他想的就是如何钓人上钩,而李坦就是自投罗网的人证。
至于怎么把他从暗处勾出来萧景弋决定以身为饵。
他看了小郑将军,忽然就变了脸色:“谁准你擅离职守,领兵围城的?你长了几颗脑袋?滚回去领八十军棍!”
“啊?”小郑将军一愣,不对啊,将军,你忘了吗?
是你让我去忻州借兵的呀!
他挠挠头,疑惑看了萧景弋一眼,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刻意的轻咳,总算是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