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下,两出局,打击位上迎来帝东最强硬的对手,本场比赛中击出两次安打的青道主炮。
老天爷似乎非常喜欢这样的剧本,同样的出局数,同样的打序,同样将双方的胜负交予各自最信任的人手中。上一个半局里乾不负众望地击出三垒安打,差一点就能够下分。这一次,同样作为关键人物的御幸表现又该是怎么样的呢?
看台上的观众热情高涨,大声喊着自己支持的那方名字,一时两边不相上下。对撞的声浪激起数米高的海潮,涌向球场上空。双方的选手席也不甘示弱,大声喊着自家队员的名字。
“太阳——交给你了!”
“干掉他!最后一个!”
“打出去!!御幸前辈!”
“看你的了!御幸!!”
场边的呐喊几乎没有影响到场上的对决。都是从少棒队里混出来的老油条,早就习惯对周边声响做到左耳进右耳出。御幸此时笑得嚣张,满脑子都在盘算着对手可能采取的球路。刚刚锁定目标却听到裁判一声哨响。
嗯……保送?
御幸丢下球棒,慢悠悠朝一垒跑去的路上瞥了乾一眼。这位老成的捕手刚才也没喊暂停,只是短短几个暗号交流就把投手说服了吗?
看不出啊,他原本以为那位明显被宠坏的投手会更任性一点。
就像稻实那位一样。
这番操作显然在观众的意料之外,不仅是看台,连选手席里不少队员也瞪大了眼。
“两出局保送啊……还是保送御幸前辈,不会觉得太没志气了吗?”金丸趴在外围的栏杆上吐槽着。“虽然也知道是战术啦,不过看着还是很不爽啊,是我的话就直接正面刚了。”
棒球比赛就应该像川上前辈和御幸前辈在上半局那样堂堂正正对决,多爽快。
“但是御幸前辈上两次都打出去了,他们大概也在小心这点。”东条手撑在旁边思考着,偏头看向月升,“你觉得呢?”
月升看向场上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不管怎么说都是赢了最重要。”
御幸前辈的安打能力毋庸置疑,上一场比赛还有两发全垒打进账。虽然说每场比赛都把球轰出去不太现实,但棒球本来就是充满概率性的运动,又在九下这样的节骨眼上,避开与强力击球员的正面对决也是种选择。
他偏头看一眼预备区,等候上场的击球员大概和他想到一块去了,脸色同样凝重。
况且下一个,是本场比赛还没有表现的前园前辈,再往下,是打击能力断层的川上前辈。
对手大概在赌这个吧。
月升“啧”了一下,在心里吐槽这回又得拖到延长局去了,脑里的声音还没落下就被耳边撞进来的声音打断。泽村在另一侧栏杆上大声叫嚷。
“啊啊啊啊对方是发现队长外表下的残暴性格所以感到害怕了吗?”
“……”
这声音大得连看台上的啦啦队也沉默了几秒,又把他忽略过去重新开始。投手丘上的向井有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腹诽着这个家伙是个白痴吗。
连最基础的战术都看不出来,这家伙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想到这里他同情地扫一眼青道的选手席,他国中时期最看重的对手站在最外沿,一脸严肃地看向场上。
和这种人在同一个队里很辛苦吧?
御幸在一垒站定。落合嘱咐了前园几句,拍拍他的肩让他上前。裁判的动作再次重复,继续送人上垒。
两出局,一二垒有人,打序轮到川上。
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冷了半截。
川上和向井几乎是一个路子的投手,投球能力优秀,但打击却不尽人意。尽管平日里也跟着队友去挥棒,但收获却寥寥无几。眼看着平日里混得熟的队友一个个都在比赛里打出去——先不说前园和白州,再把御幸这个混蛋也剔除出去——麻生和关在练习赛中也有关键打点。
早在看到御幸被保送的时候他就有预感,帝东会把拿到第三个出局数的突破口放在他这里。毕竟下一棒的金丸一样有长打能力,而且又是熟悉向井的选手。
简直是被当面嘲笑打击菜,但是又无法反驳。
川上握紧球棒,正打算走上前就被声音喊住,金丸越过选手席朝他跑来。
“落合教练说‘不要有心理负担,放开打就好,大不了进延长局’。”金丸如实转告道,“他还说‘你上半局最后那个打席表现得很棒,希望这次也有上一局的心态,没有关系,大家都会支持你’。”
川上点了点头,大步走上打击位。
从入学到现在,他的安打记录只有8发,其中1次全垒打都没有。从教练到队友大概都认定他不是块打击的料,每次轮到他的打席都是鼓励他随便挥两下就好,不指望他能够打出去。更好的安慰是万一震麻了就影响投球的手感。
投手在这方面就是很容易找到理由麻痹自己,但是能力不足就是能力不足,况且投手中也不缺乏打击优秀的同行。
他深呼吸一口气,默默举起球棒。
这一次,他要自己抓住胜利。
看着对手逐渐变得坚定的眼神,向井在心里“切”了一声。
看起来气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