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月光悄然洒满坠雪的杨树枝头,几只山雉拖着长长的尾巴正不停的在雪地里啄食一些谷穗,寂静的夜空里除了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嘶吼,就再无一丝声响。
算不上多么宽敞的马车里,傅凡和送自己南上的马夫相对而坐,马夫的额骨高高隆起,头发虽说已然花白,但一双明显小于常人的眼睛看上去却是分外精神。
他叫余福,是傅辰专门指派给傅凡的管事,这次傅凡到南方学武,余福便是明面上唯一护送傅家世子的人物了,至于暗地里傅府有没有再派人一路跟着这主仆二人,就不得而知了。
傅凡还在傅府的时候,因为家里人的宠溺和放纵,着实看了不少志怪的小说,对于书中江湖儿女的恩怨情仇自然也是颇为向往,按照书里的惯例,这能独身护送世家子弟出门游历的人必然是江湖里高手中的高手,可这上路了大半个月,傅凡却是半点武林高手的影子都从身边管家的身上找寻不到。
怎么说呢?如果这位傅府的大管家当真是能飞檐走壁,一苇渡江的大高手,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精神头还不如他这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哥吧?可这一路走来,往往是傅凡还没觉着累,这位高手就开始嚷嚷着走不动了,偏要留下来歇脚,傅凡执拗不过,也只能是点头应允了下来。
这样一来二去的,到后来任凭余福在那里海吹,傅凡坐在旁边只是笑笑,并不接话,至于余福所说的江湖轶事,傅凡的兴趣倒是不大,这些年来他早就在那些侠客小说中看过了不少,对于余福所说传说中的江湖高手能一指断江,吐气成霜之类的并不怎么相信。
这一日,主仆二人终于是出了幽州地界,再往南走
,约莫着不出两个月也就能走到此行的目的地陵州了。傅凡和余福一路走来虽说并不刻意赶路,但也不会随便耽搁了行程。正如此时,荒郊野岭的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客栈,两人干脆就在马车里相对而坐,马车不大,但也足够容得下两人了。
近一个月的颠簸,让身子骨本就不太壮实的傅凡看上去显得更加消瘦,余福看着自家主子这幅样子,也是有些心疼。他也是傅府的老人了,眼前的少年正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十几年来傅凡在淮宁城的所作所为,虽说看上去显得性子略微软了一点,可正是这样,才使得他们这些府里的老人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位小少爷。
傅凡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余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加上外面一阵阵的兽吼声,心下不觉有些害怕,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余叔,您能给我好好说道说道习武方面的事情吗?我这次被父亲大人送往江南那边习武,也好提前知道些常识,免得到时候慌了阵脚。”
余福听到傅凡的话,猛然回神,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然后对着傅凡呵呵一笑:“倒是让老奴给忘了这茬,亏得少爷您提醒,不然到时候若是真出了差错,我老余头可就成了府上的千古罪人了,回去还不要被老爷骂死?”
深吸了口气,余福先是在脑子里理了下思路,确保不会给漏了什么,这才张口说道:“这习武嘛,按理来说,自然是越早越好,就像江湖上的那些武道世家,哪个不是自家子孙从小就开始熬打筋骨,用各种名贵药材给养着身子,到了该习武的年龄,家里的老人再根据他们的情况来给他们提前规划好以后的路子。”
看到傅凡的表情有些黯淡
,余福连忙转了话锋:“不过习武一途,终究靠的还是自身天赋毅力等等,江湖上那些名门大派也多的是不成器的子弟,反观那些从没有名师教导,一辈子几乎都是野路子走过来的江湖儿女,也未尝没有极其惊艳的人物。老余头知道少爷心下在担心什么,无非是觉得自己这时候习武为时已晚罢了,这点搁在江湖上路人皆知的道理,大将军又岂会不明白?少爷但请放心,大将军既然选择这时候让您开始学武,就肯定是有了万全的安排。”
听了余福的话,傅凡原本提着的心才渐渐的放了下来,是啊,自己父亲肯定早已为他安排好了一切,他只需照做便是,没那么多让他烦闷的事情。
想通了这茬,傅凡的心情也是好了不少,微笑着示意余福接着说下去。
“下面和少爷提些江湖武夫的境界吧,老奴有些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少爷姑且当个乐子,随便听听就好,当不得真。据说在咱们江楚王朝平定六国之前,关于武道境界的划分其实并不明确,各国都有着各自的一套标准,这就导致这个国家的二品武夫到了邻国可能就成了三品,或者一品,你想啊,本来两个实力差不多的人,到了比武切磋的时候,一个自称一品,一个自称三品,可这万一一品武夫再不小心被三品武夫给打败了,可不就闹出了天大的笑话?所以啊,在中原还没统一之前,这江湖其实是很乱的,而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又大都热血冲动,往往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更别提为了名声而大打出手了。”
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慢慢的喝了两口,啧吧啧吧嘴,余福眼睛微眯,又接着道:“那些江湖游侠是打的尽兴了,可到最后受
苦的还不是那些老百姓?在市井街巷就直接出手的游侠可不少见,他们天大地大的到处流浪,可没那么多的顾忌,这万一砸了路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