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云微怔,看向萧圻。
“翊王殿下认识臣妇?”
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位翊王殿下。
就算还在颜家闺学上学时,这位翊王殿下去接嘉月公主,她也没看过翊王殿下的真容。
因为这位皇子每每去接嘉月公主,都是坐在车中,不曾下车。
拂云看清了这位翊王殿下的容貌,不得不说这副容貌真是俊朗,较真起来的话,他比李不言还要俊美一分。
他身上的气息却是淡淡的,就像春寒料峭,清冽又疏离,那份清冷高贵的气质又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随他左右。
不过,在她眼里,还是李不言更好看一些。
“偶然见过。”萧圻说道。
“本王之前在积善堂外远远看到过陶夫人,陶夫人向积善堂捐了几回款。”
拂云心中明了,原来如此。
积善堂是二皇子荣王开的济慈院,专门收容无家可归有困难的老弱妇孺,孤儿。
堂内大部分是孤苦妇女,这些妇女多少会些针织女红,荣王便奏请陛下可让京中济慈院的妇孺做衣服被褥,由朝廷统一收拢,充作军资,送去边境。
陛下觉得荣王的提议甚很好,也就同意了。
于是,荣王名下的积善堂开始制作衣物、被褥等。
自从五年前永州失陷后,拂云就希望有朝一日能收复永州,不过,她是手无寸铁的女子,不能上阵杀敌,但她可以为前线保家卫国的将士尽一份绵薄之力。
萧圻浅笑一下,就转身和贴身侍卫往潇湘苑内走去。
……
萧圻手中抱着一个硕大的红色礼盒,信步进入潇湘苑的青松居。
鹅黄色的帷幔笼罩着黄花梨团螭花卉纹六柱架子床,透过薄如蝉翼的帷幔,隐约可见一道朦胧的身影,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见帷幔内的女子不出声,萧圻将红色礼盒往前伸了伸,温言道:“嘉月,看看五哥给你带什么礼物来了?”
女子还未开口,一声轻轻的咳嗽声隔着纱幔先传了出来。
“咳……”
“五哥,你来了。”
女子的声音有一些沙哑,鹅黄的纱幔撩起,露出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指如削葱根,那双凤眸似喜非喜。
面容莹白如玉,娇喘微微,行动弱柳扶风。
这位病美人就是今天生日宴的主角之一。
寿宁公主,韩嘉月。
寿宁公主长于掖廷,因为生母韩皇后之死,怨恨皇帝萧钦,故舍弃了父姓,随了母姓。
韩嘉月两只手撑着床,双腿抻出去,准备下床,那双凤眸看向萧圻,笑意盈盈,“五哥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娴熟的穿上白色缎面绣花鞋,鞋头缀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韩嘉月接过萧圻手中的大红礼盒,自顾自拆开了礼盒。
这是一身香云纱制成的襦裙,香云纱轻薄柔软,清爽不闷热。
韩嘉月白嫩的手轻轻抚摸香云纱,眸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笑容灿烂明媚。
“哥,是香云纱唉!我最喜欢香云纱了,你哪里寻来的?”
韩嘉月看着眼前的香云纱,爱不释手,这香云纱是南边来的贡品,数量稀少,满宫里只有张贵妃那处有,其他宫里没有,就连东宫和太子良娣都没有。
“你不会是在张贵妃那求来的吧?”
张贵妃,右相之妹,二皇子荣王之母,后宫中最得帝宠。
南边进贡一批香云纱,陛下宠爱张贵妃,那批香云纱自然都赏赐了张贵妃。
她很难不猜测这匹香云纱是从张贵妃那处来的。
萧圻顺着韩嘉月,不屑道:“怎么可能?你五哥我求谁也不可能求张贵妃,你不用猜了,香云纱我让顾修武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匹。”
嘉月公主不喜张贵妃,宫里宫外人尽皆知,作为哥哥,萧圻怎么都不可能求到张贵妃那里?
自然是派人到南边从别人手中重金购来,又让宫里的嬷嬷按照嘉月公主的尺寸做了一身襦裙。
“你去试试。”萧圻眉眼微动。
嘉月公主抱着香云纱去了内室更换,萧圻则在外间等候。
片刻后,嘉月公主从内室出来。
轻薄柔软的香云纱裹着她清瘦苗条的身体,灿烂明媚的笑容显得她活泼开朗,富有生机。
真真看不出来她是有心疾在身的病弱美人。
“好看。”
萧圻不吝啬对嘉月公主的赞赏,“我的妹妹,果然是我们皇家第一美人。”
“那是。”
嘉月公主俏皮一笑,“母后当年可是名动东都的美人,作为女儿,我肯定是不差的。”
韩皇后曾经是闻名大齐的美人,更有东都第一才女之名。
“嘉月,父皇说今日要来东宫参加我们的生日宴。”
韩嘉月嘴脸下弯,眼底是藏不住的憎恨,“他来作甚?”
“妹妹,一切都过去了,你就不能少恨父皇一点吗?其实,父皇他也……”
嘉月公主不悦的打断萧圻,“好了!”
“哥,在我面前不要再提他,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在掖廷那十年是怎么过的,你不知道为了让我活下来,死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