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太子照月东罡求道心切,因为明知父母绝对不会同意自己以太子之尊而去国求道,于是便在夜探父母寝宫之后,留书出走,当夜便施展剑遁之术,驭使七星剑连夜赶路,到天明之时,已经离开了净乐国国境,这才收起七星剑,继续摇摆前行。
这一天,太子一路东行,于傍晚时分赶到了净乐国以东的汉水之畔。他站在高高的河岸峭壁之上,眼望着滔滔逝水,披襟当风,神驰天外。长长地头发随风披拂,一时间思绪万千。
隆隆的水声中,如血的残阳斜斜地映照在水面上,随翻腾的波涛不停地涌动,如千万条随波逐流的长蛇,蜿蜒扭曲。江风顺水吹来,带着深秋特有的清凉,沁人心怀。
暮色渐浓,淡淡的雾气从江面上缓缓升起,悠长的渔歌声隐隐约约,衬托着绚烂的晚霞,恍如世外。这波澜壮阔的景象使心有块垒的太子胸怀大畅,心中阴郁顿消。
由于此时天色已晚,太子又有些贪恋眼前的美景,于是也不再急于赶路,在江边树丛之中寻找一处干燥避风之处,歇息下来。
因为急于脱离本国国境,太子连夜赶路,未免有些疲倦。他在草丛中躺下之后不久,便已经进入了梦乡之中。
天地间逐渐沉寂,江上的渔歌声已经渐渐消失,火红的夕阳缓缓下沉,已有大半落入了江水之中,把一带大江映照得一片通红。
就在此时,突听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凤鸣,一只色彩斑斓的大鸟双翼轻扇,在江面上的那半轮夕阳之中现出身来。
这只大鸟来势迅疾,鸣声刚落,它那庞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太子躺卧之处的上空。而太子此时睡意正浓,犹自酣睡未醒。
大鸟双翅一收,无声无息地落在距离太子不远处的林地边缘,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大鸟背上飘然落地,一身白衣如雪,长发飘飞,仪态高贵,正是枫依和小白到了。
枫依缓步上前,清丽的脸颊上微有泪痕。她并不出声招呼,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熟睡之中的太子那张英俊的面庞,眼神幽怨,却又脉脉含情。
良久之后,枫依轻手轻脚地在太子身边坐下,轻柔地为他整理
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然后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太子醒来。
九天神凤小白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落地之后不再出声,也是无声无息地踱到稍远一些的树丛之中,轻轻卧下,把自己的头颅深深地埋在羽毛之中,静静地睡了过去。
夜渐深,清凉的夜风穿过树林,树枝微微摇曳,晶莹的夜露缓缓滴下,打湿了太子的脸颊,浸透了枫依的长发。夜凉如水,四周除去断断续续的虫鸣之外,便只剩下了沙沙的风声和太子那沉稳悠长的呼吸之声。
原来就在太子和公主一夜缱绻之后,留书而走。公主在拜月族领地遍寻不着,联想到太子临行时在树屋门后所留下的话语,她冰雪聪明,已经明白了情郎此时此刻心中的想法。
虽说公主和太子一样,本就是天界大神下凡,骨子里便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清明和不时出现的出世之意。而经过了这一场人魔大战之后,她的感情和对于人性的认识也随之提高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对人生、对情感、对一直困扰着她的所谓天道,都有了一个相对清醒的认识。而也正因为如此,虽然她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所隐藏的真实想法,但有时候她却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自己面对以前那些足以让自己心动神摇、目眩神迷的男女之情、对于那些总是让自己牵肠挂肚、剪不断理还乱的骨肉亲情,都有了一种渐趋淡漠的趋势。
只是女子的天性使然,她总是有些难以接受这种冰冷坚硬的改变,因为在她心中,世间所有的情感都是那样的美好,只要真心付出过之后,便会像她和小白之间一样,哪怕是时空轮转,哪怕是经历轮回,这样的一种真情却是永远也不会改变。而父母那无私无欲的爱护、心上人那醇烈如酒的缠绵,更让她欲退还进,留恋忘情。
直到公主伤心之下,辞别冥月离开易林,腾空而起的那一瞬间,那种被遗弃的感觉犹如一盆冰凉的泉水当头浇下,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公主的内心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缕清新的月光无声地滋润着她那龟裂的心田,在识海深处笼罩了许久的层层阴霾
也开始逐渐散开,一个遗世独立的丽人轻歌曼舞,飘摇在一片渺渺茫茫远愈微、从从容容近楼台的飘渺仙境之中,超脱了时光的流逝、漠视了花落花开,蹉跎了岁月,伤透了情怀。
但随即一个奇怪的念头又在公主的意识之中出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岁月吗?如果没有,那么自己所执着的所谓情怀又是从何而来?又能到何处终结?而这一切的答案,就存在于一种能量之中,那就是天道!
而天道茫茫,又该从何处下手?一丝灵光闪过公主心海:既然自己的心上人能够抛下一切,那么自己为何就不能做到?只要自己立心坚定,最终能够超凡脱俗,跳出世事藩篱之外,那么也许在另一个世界里,会有自己的心上人正在苦苦等待。
这样的一种灵感顿时让她有些激动起来,女性所特有的那种渴望天长地久永不消亡的坚贞情感的本性使她有些难以抑制心中的柔情,她当即催动小白调转方向,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