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照,安然美好,八姨娘起居无恙。”
翌日清晨,邱太医笑眯眯地来到侯府主院,为八姨娘定期把脉。
“呵!”
见到这个昨晚害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的罪魁祸首,八姨娘连装都懒得装,当即冷笑以待。
得知这家伙竟与林玉娇母女暗度陈仓,她昨晚便想让江穆仁把他换掉,奈何昨晚思虑其他事情去了,忘了提这茬。
这下可好,这家伙居然厚颜无耻地又来了。
还给自己把脉,是想把出个大病来吧?
谢罄芳侧过脸,直接摆出了赶客的架势,“邱太医昨晚不是来送过养胎方子了吗?我看今日就不必把脉了,我这胎呀,稳得很,无需邱太医再费心了。”
“你若得闲,不如去为那位被赶回娘家的国公府二少奶奶诊诊脉,看看她的失心疯是真痊愈了,还是回光返照。”
邱太医依旧笑呵呵,“魏二少奶奶一大早就出去了,我没机会给她把脉呀。”
“出去了?”
谢罄芳娥眉微蹙,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邱太医见状,上前一步,拱手垂首,“既然魏二少奶奶不在府上,还是让我先给八姨娘把把脉吧,这样你安心,侯爷安心,你的娘家人也会丢心落肠。”
“娘家人?”
谢罄芳微瞪双眼,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邱太医用余光扫了扫周围,然后对谢罄芳说:“八姨娘,赏口茶呗,据闻侯爷珍藏了一盒来自蜀地圣山的竹叶青茶,我想厚颜品尝一下。”
谢罄芳立即命房中的丫鬟去江穆仁的书房找茶,只留下贴身丫鬟在门口守着。
随后,她便听邱太医压低嗓子说:“娘家那边已安排妥当,八姨娘只要专心在侯府养胎即可。”
谢罄芳了然,同时松了一口气。
“你……”
她审视着邱太医,想探问他到底是谁的人。
邱太医无视她狐疑的眼神,继续说道:“深入虎穴,要提防的可不只是虎王,往往躲在虎王背后的那些老虎才最为可怕,因为它们通常把自己藏在阴影里,容易被你忽略掉,等到你稍不留意,它们就会从暗处跳出,将你撕碎。”
谢罄芳一听,就像是醍醐灌顶,眼神随之一亮。
同时,心里也变得更加亮堂。
“多谢邱太医解我急症。”她颔首致谢。
这时,江穆仁的两名丫鬟去而复返,拿着那盒竹叶青准备为邱太医泡茶,而二人随即转入养胎的话题上,言笑晏晏。
“邱太医,慢走!”
半个时辰后,谢罄芳亲自送邱太医出了主院,顺便在院子里散步。
“别只提防虎王……”
她细细咀嚼着邱太医的委婉忠告,然后对身旁的贴身丫鬟素儿吩咐:“你去打听打听,夫人和那几房姨娘今日可有什么异动。”
素儿是个机灵的丫鬟,不多时便打听到了谢罄芳想知道的事,在后花园找到她后,便支走了江穆仁的两名丫鬟,对她小声道:“邱太医说的没错,魏二少奶奶一大早就出了府,但没用府里的马车,所以不知她究竟去了哪里,而她前脚刚走,夫人后脚便去了老夫人那里,直至现在还没离开。”
“想必是去讨好老夫人了吧,昨晚她和侯爷就差明着互呛了,眼下只能抱紧老夫人的大腿,免得正室地位不保。”谢罄芳哂笑道。
“毕竟呀,她这正室之位来得不光明正大。”
素儿点点头,接着说道:“三姨娘也出去了,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好像是去集市了。”
“去集市?”
谢罄芳挑了挑眉,“怕是去侯爷下值的地方与他‘巧遇’吧。”
老夫人不想江穆仁闲着,托娘家的关系,让他去国子监混了个闲职,什么都不用干,早上去晃一圈,午时便下值。
这样总好过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或者去花鸟市、勾栏院那些地方当散财童子。
等到午时以后,便去打理自家的商铺、田宅,一天光阴就这么过去了。
夜里由他逍遥,反正不许白日里赖在各姨娘的房里瞎胡闹。
谢罄芳觉得老夫人的安排很妥当,也亏得这偌大的侯府有老夫人撑着,否则不是被江穆仁自己败光,便会被那几房姨娘蚕食干净。
不过,最近侯府好像确实被人分走了不少田宅和商铺,侯爷不免焦头烂额,所以在得知她身怀有孕,还极有可能是男胎后,这才由阴转晴,更把她视作福星。
可旁人不知,她这个“福星”是高人指点出来的,而非真的是佳缘邂逅。
所以三姨娘这心机恐怕要白费了。
“其他几房呢?”谢罄芳随即问道。
素儿说:“暂无动静。”
“暂无动静?怕是以静制动吧!”
谢罄芳扯着嘴角笑了笑,“走吧,他们不动,我来动。”
言罢,便在素儿的搀扶下,挺着不用再遮遮掩掩的孕肚,闲庭信步。
“哟!这不是八妹妹吗?”
途中,他们巧遇了四房和五房,二人热情地邀她去四房那里打马吊。
谢罄芳摆摆手,为难道:“先前邱太医才来过,嘱咐我多走走,不宜久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