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根他娘李草儿,自打今儿起来就一直心气不顺,走到哪都有人背着她说悄悄话。
她们一脸瞧不起她的样子,看着老恼火了。
真是一个个闲出屁了,瞎打听别人家的事情。
不过原因,她大概猜出来了。
就她们这群村里的老娘们那点道行,她们以为他们不和她说,这样她就啥都不知道了?
哼,真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她这听一点那听一点,早就知道他们说的是啥了。
不就是说儿媳妇生娃她不帮把手吗?
她就不去了,能咋滴?
反正养老有老大,再不济有老二、老四,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了?
她李草儿别的不说,这一辈子生了四个儿子,腰板挺得直直的。
她白晓芹就生了个丫头片子,她说几句宝根还不乐意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哪家儿媳妇不是这么过来的,就她白晓芹金贵?
挑拨地儿子都和她不亲了,都给把他们分出去了,她还想咋滴?
她一个做儿媳妇的难不成想骑在她头上拉屎?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老三媳妇生娃呢,王翠菊那个老娘们都专门跑到她跟前来告诉她了。
她就是因为知道才故意不去的。
她白晓芹不是挺有骨气吗?还挑唆着宝根和她分了家。
既然白晓芹能做初一,那她就能做出十五来。
好端端的一个家都让她给搅和散了,她凭什么还要去给她帮忙啊!
要不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她早就去找白晓芹的麻烦了。
李草儿心里很清楚她们在背后议论什么,但她并不在意。
嗤,谁家不想生个带把的,还嘲笑她?
真是乌鸦落在猪身上——只看见别人黑,就看不见自个儿黑。
这么一想,李草儿气也顺了,拿起鞋垫子开始纳起来。
李草儿没有大吵大闹,这让其他人感到有些意外。
她们之所以会背着李草儿说话,就是害怕被她听到,不然以李草儿的性子,肯定会大闹一场。
她们是爱说闲话,但是谁想给自家招惹麻烦。
不过现在看见李草儿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们又觉得没劲。
其中有好事者,专门跑到李草儿跟前,“李婆子,你知道你儿媳妇生了个啥?”
“还能生啥,不就是个丫头片子。”李草儿随口回答。
她早就看过了,老三媳妇肚子圆圆的,还能生个带把的不成?
只见她面色平静,手上纳鞋底的动作不停。
“李草儿,这次你可猜错了,晓芹生个了个儿子,你家老三有后了。”
“这下你放心了吧。”
“你们可别说了,昨天人晓芹难产她都没去老人家,今天过去还能进了门?”
“哈哈,那还真有可能进不去,反正要是我婆婆这样对我,我肯定不让她进家门。”
她们说什么,李草儿已经不在意了,现在她的心神都被老三有后占据了。
没有理会那些想看热闹的人,把鞋垫子放到针线框子里。
掏出钥匙,看着柜子里的鸡蛋,白面还有一小半红糖。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便宜了白晓芹,红糖就不拿了,拿出小篮子来,数鸡蛋。
“1、2、3、4……10。”数了十个鸡蛋,李草儿有些肉疼地放进篮子里。
提着就要去老三家看孙子。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草儿又折回来,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布袋子,从里面抓出一把白面,装进一个小口袋里。
李草儿进了门,没看见儿媳妇,只看见儿子一个人蹲在那里洗尿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快步上前,一把夺过王宝根手里的尿布,扔在地上:“你个大男人,洗什么尿布!这种事应该是女人做的!”
王宝根被母亲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娘,晓芹她刚生了娃,不是得坐月子,我洗也没什么……”
李草儿瞪了儿子一眼:“坐月子咋啦,当年我生你大哥的时候,还不是照样洗衣做饭什么都干。
她白晓芹就比我高贵啦?”
王宝根无奈地叹了口气:“娘,您别这么说,晓芹她昨天都难产了,人卫生员都说了,得好好养着。”
李草儿却不以为然:“哼,卫生员?哪个卫生员,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本事?不用听她的。”
王宝根和他娘说话有一种无力感,他娘太固执了,无论你和她怎么说,她是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就他娘生大哥时候月子里还洗衣做饭的时候,他也听过不少次。
每次哪个嫂子生了孩子,他娘总要说几次。
对于他娘的说法,他是不赞同的。
人家高卫生员咋滴不比,他娘厉害,要不是不厉害他媳妇和儿子还能都平平安安的?
至于儿子有一定的几率智商受影响,他倒是觉得不那么严重。
他儿子只要平平安安长大,自己能干活,他和媳妇争取活着多帮衬帮衬。
再给儿子娶一个能掌家的媳妇,这日子就差不了。
“行了,娘,你要是来数落晓芹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