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觉得李淑冷静果决,有勇有谋。
没想到,李大善人手下的一个护卫,竟然也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如此果决的决断力。
幸亏何叔及早决断,也就救下了李家商铺那些掌柜和伙计的性命……
不过,因为何叔太过衷心,一直在城里苦等,才导致他自己太晚逃出城,才会被感染,险些丢了性命。
古笙的目光,李淑自然感受到了,但他此时心事重重,也就没在意。
古笙便也懒得搭理他,继续审问何叔。
何叔继续说起了东大街的事。
自从疫情发生,东大街便被封锁,发现城门被封,出不去后,就有百姓想进东大街躲避瘟疫,却进不去。
无论是请动德高望重的人出面说情,还是强闯,都进不了东大街。
东大街仿佛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这下,百姓们是往城外逃,也逃不走。
想往东大街躲,也进不去。
只能留在家里绝望等死。
古笙问道:“长潭县一共多少人?你逃出来之前,你觉得还有多少人还活着?”
何叔:“长潭县是大县,瘟疫前差不多三十万百姓……”
至于,他逃出城时,城里还有多少活着的百姓,他不清楚。但听城外看守的官兵讨论,二十万是有的……
少了的这十万,倒不是都死了,绝大部分都及早逃了。
不过,即使逃了,但最后的结果肯定也是一个死字。
而且,不止死他一个。
带着瘟疫逃出城的百姓,会将瘟疫传给其他人,其他人再传给其他人,无穷无尽,直至百姓死绝。
三十万百姓?古笙沉默着。
这么多百姓,若是都死了,这得是多大的灾难啊!
即便是铁石心肠的李淑,在听到这个数字时,脸色也变得复杂,既愤怒,也难过。
他此时完全忘了他父亲的事,心中只有长潭县那些遭受瘟疫,被困城里的百姓。
相比之前在湖州嘉阳县遇上水灾,他一心只想去他父亲的情况相比,他确实成长了。
他和古笙对视,两人久久不语。
等何叔再次睡了过去,李淑才开口道:“也就是说,这次的瘟疫是人祸?”
古笙:“或许吧!”
李淑俊脸越发阴沉:“是闵家商行搞的鬼?”
古笙未置可否,反而道:“何叔所说的,东大街铜墙铁壁,坚不可摧,我觉得像是结界。”
李淑一愣:“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人祸,而是妖祸?”
古笙仍是未置可否,沉默无言。
李淑又想起一事:“你说,这次的瘟疫跟我李家有关吗?跟他们一直追寻的宝藏有关吗?会不会是因为宝藏,他们才搞出这样的事来?”
不怪他会如此作想,主要是这一路北上发生的事,几乎都和宝藏有关,让他不得不多想。
古笙这时终于开口了:“情况到底如何,我们过去看看便知。”
但去探查之前,李淑先给他父亲写了封信。
李淑再次拿起纸笔,在信里请求他父亲务必今日回信,若是没收到回信,他今日就赶去京城。
古笙将信绑在麻雀腿上,又在麻雀身上布下禁制,这才放飞麻雀。
然后,他拉着李淑,离开了船,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长潭县城外。
此时天已黑,只见长潭县城黑漆漆,死沉沉一片,反而是它旁边流经的运河如同一条银色的缎带。
更别说城外亮着的火光,那是封锁县城的官兵所在地。
李淑即使没有法眼,也能看出长潭县城的情况不对。
他先是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城里的百姓都死了?这么快?还是说……”
他英俊的脸上又涌上愤怒:“还是说,官兵放火烧城了?”
古笙摇头:“若官府放火烧城,那烟要持续许久的。”
李淑脸上的愤怒散去,换上了无比的悲痛:“也就是说,百姓们都死了?”
古笙摇头:“那倒没有,生气还是很旺的,只是县城上空被死气笼罩,你看不到光亮罢了。”
那死气是他从未见过的浓厚,都成黑云了。
李淑看着他:“当真?”
古笙轻叹一口气:“我还能骗你不成?”
李淑沉默。
古笙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没错的。
父亲说,让他不要轻信任何人,但对他来说,古笙是可以信任的。论信任度,古笙可以和他父亲比肩了。
古笙没有急着进城,而是站在城外的一棵大树树冠里,观察着。
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是县城东门外,和东门隔着码头和运河。
距离大概在五六百米左右。
县城上空黑气翻腾,而运河这一边,却没多大问题。
他并未在这些官兵身上看到何叔身上的那种丝丝黑线,也就说,这些官兵都是健康的。
观察了片刻,古笙又拉着李淑去了县城的其它城门。
南门,北门,西门,这三个城门外都没有码头,外头也没有河流经过,只有窄窄的护城河,以及护城河外空旷的泥地。
而这三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