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南越国的皇帝宇文睿知晓了有关于万宝阁和景侯府之间的纠纷,以及欧阳家族围困景侯府的始末,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半晌不语。
齐相在一旁察言观色,缓缓说道:“陛下,现如今景侯府同时得罪了十大家族之中的欧阳家和唐家,此后必要掀起一阵风波,为免祸及我南越国的朝政,微臣斗胆提议,暂时罢免景侯府在朝中的一切事务。”
说罢,他还朝着身后的谢侍郎暗暗递了一个眼神,谢侍郎立马会意,上前附和道:“齐相说得对啊皇上,景侯府如今已经深陷囹圄,若因他们家惹出的祸端殃及朝廷,甚至南越国的安定,岂不是得不偿失!”
见宇文睿表情略微松动,齐相接着继续道:“听说,为了赎回景侯府的小小少爷,景二小姐往万宝阁搬运了几十箱金子,足足有一百万两黄金。一个小小的景候府,怎会拥有如此财力?这其中一定有蹊跷,景家或许早已经生出二心,私下到处敛财,谋夺我南越国的江山。皇上,您一定要警惕啊!”
宇文睿眸中一暗,沉静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直到齐相提到了关黄金的事,他神情一凛,虽然只有一瞬间,却还是让齐相发现了。
齐相心中窃喜,这一番话果然戳中了皇上的痛处。
他继续乘胜追击:“景家能在一夜之间就变出一百万两黄金,南越国上下哪一家能有如此财力?景家究竟瞒着朝廷做了什么,陛下一定要追查到底啊!”
宇文睿幽深的眸子露出一丝精光,终于开口道:“拟旨,传朕旨意,景侯府世子景朔不幸蒙难,朕深表遗憾。念在景侯一家多年尽忠职守,为南越国做出卓越贡献,现特允景山和景腾父子休息几日,在家照看景朔……”
齐相一看目的得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暗中与谢侍郎传递了个眼神,又说道:“陛下英明!关于景山的寿辰宴,微臣觉得,景侯府得罪了欧阳家和唐家,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打击报复。未免央及池鱼,陛下和其他大臣们还是不要以身犯险。况且,欧阳家和唐家已经虎视眈眈,若现在参加了景山的寿辰宴,岂不是摆明态度,站了他们景侯府?这么做,很有可能会让两大家族生起异心,得不偿失啊!”
宇文睿眉头微蹙,像是已经将齐相向的话听进了心里,半晌后道:“传朕旨意的同时也将景爱卿的寿礼一并送去,就说朕身体有恙,恐不能参加寿宴。”
齐相目的达到,低头将嘴角一抹得意的笑隐去了。
此刻,同在御书房静默而立的太子宇文卓和渊王宇文修听见皇帝的话后,彼此沉默对视一眼,又默契低下了头,心中思绪万千,最后又归于一汪平静。
圣旨没多久就来到了景侯府门前。
景山立刻带着侯府众人上前迎接,景妍没有跟上去,她对这种迂腐的繁文缛节没啥兴趣,她可不会对着一道圣旨跪下,但她同时心里也很忐忑,毕竟白天发生的事情造成的影响还未知,也不知道对景家是福是祸。
圣旨宣读完毕,景妍脸色阴沉起来,她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景家还是被她连累了……
“父亲,陛下让我们交出兵权,暂时居家休息,这明显是不信任我们景家了。”景朔神情一僵,眼神中透着失落,失去皇帝的信任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很清楚。
“该来的逃不掉!功高盖主的臣子,没有哪一个皇帝会喜欢的。以前我们谨慎行事,皇上找不到借口来收回兵权,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给了由头,皇上自然不会放过。”景山接过圣旨,话音沉重,脸看起来好似更苍老了。
景朔黯然,心里很是愧疚。
“二叔、爷爷,是我拖累了景家,朔儿该死。”
“傻小子,我们是家人!哪怕是天塌下来,我们一家人都会在一起承担,再说了,爷爷还在,我会保护你的!”景山温柔地摸了摸孙子的头,目光中夹带着许多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没有保护好你是爷爷的错,你的父亲地下有知肯定在骂我。”
“父亲,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好好照顾保护朔儿的,是我没有做好,还让他……”景腾的目光落在景朔无力垂落的双臂上,话音越来越低,最后已经说不下去了。
景家三代的三个男人聚在一起,悲伤的气息围绕在他们周围,眼中尽是愧疚与悔恨。
景妍看着这个场景,被如此氛围所感染,心里也涌上一股说不清楚的哀愁。
这才是家人的意义所在吧,相互支持,相互陪伴。
上一辈子,她父母早亡,自小对亲情感受淡薄,成年之后,她又遭到亲人背叛,意外丧命,而来到这里,景家如此深厚的家人羁绊,难道是老天对她上辈子的补偿?让她体验到从没有得到过的亲情?
不过就像突然获得百万奖金的穷人,她惊喜于获得,却担心于失去,未曾拥有或许不可惜,但曾经拥有绝对可惜,她突然变得畏手畏脚的。
“妍儿,你怎么站在这里?”景夫人温柔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景妍收回思绪,唇角微翘,揽住母亲的胳膊。景夫人对她的动作有些意外,凤眸闪烁出光芒,似乎有别样的情绪包含在其中,片刻后,景夫人欣慰地笑了笑,轻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