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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西祠病倒了。
那次我把id送给他之后,在家待了一周,与外界断联了一周。
等我再次出门听到有关于他的消息时候,他已经在医院躺三天了。
我问不到他的情况,只能每天待在露台偷听底下人的八卦。
听了两天终于了解了些。
楼西祠六天前在家里熬药忽然晕倒被鸡窝头送去医院。
县城医院不接收,连夜转院去市里。
也是从他们口中,我第一次了解到楼西祠真正的家庭,他家十几年前就搬离了弯田村,现在楼西祠的父亲爷爷奶奶全都移民到了加拿大,母亲组建了新的家庭。
现在只剩下他这个孤独的等待归根的种子。
时间过得很快,夏日的余温散去,秋天来了,再次见到楼西祠是九月底。
弯山的秋天来得很快,快到你手中的冰水还没放下,感冒就追上你了。
这段时间我过得并不开心,比以前还要不难过,梦缠着我,现实同样,梁心媛时常会过来,暴烈的发泄一通后离开。
她变着法地刺激我,说清我的破败,说清我的恶毒,说清过往不堪难看的一切。
一切的好与坏。
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所以她有最好最疼的武器。
可我真想亲口告诉她,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不用这般纠缠。
我知道人生毫无意义,也知道自己是个烂种臭虫,破败不堪的东西。
我早就想就此死去。
生与死对我来说是一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
只不过我不想一个人孤单的走黄泉路,等等,路上我想逗逗他。
早秋的傍晚,我看见小卖部亮起了灯,慢悠悠地晃了过去,还没走近便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中药味。
通往小院的门敞开着,我站在门口往里看,楼西祠依旧躺在躺椅上,穿得很厚,头上戴着帽子,我和他隔着一整个季节的温度。
我走近来到他身边,看着他好久好久都没能找到自己感觉和反应。
将近一个月没见他,再次见到他像是隔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病使人沧桑。
他就像被抽干灵魂的躯体,内里腐烂的枯木,浑身空空的只剩皮和骨。
楼西祠懒懒地扫了我一眼,扶着椅子扶手微微撑起身子给我拿了小板凳,然后把手里扇药的扇子给我。
药壶换了,比之前那个更大里面的药也比之前更多,我看着的躺椅闭着眼手搭在肚子上的楼西祠。
此刻我才真正地接受了他病重到不行的事实。
我好像没有也没那么消极。
有良心的。
可能是我盯着他看太久了他感应到了,笑了声缓缓地说着;“怎么办啊小孙女,你小爷我要死了。”
“滚蛋。”我不知笑了还是怎么了,反正就是快速反应了一下,没有感觉的快速反应;“谁是你孙女。”
“行,不叫你孙女。”楼西祠睁开眼看着我,思考了一会;“姑娘,小姑娘。”
我没看他低着头,任烟雾熏着眼睛。
他继续说;“我们这都你这么大女孩的都叫姑娘。”
炉子低下的炭烧起来了,烟雾上腾我来不及拿扇子扇走,低着头身体像一个接触不良的机器人一动不动,任由烟雾侵蚀我的眼,浑浊形成泪。
有个头自然不缺后。
泪一滴滴砸下,我也控制不了情绪的伤口,寻找不到难过的理由。
忽然头上附上一股力道,轻轻地抚摸像是在安慰。
楼西祠嗓音缓柔和,像缓缓流动的湖水,轻声地安慰拍着;“姑娘,别再难过了,小爷给你唱首歌。”
我没说话,快速抹掉脸上的眼泪,将头偏向一边他看不见的地方。
楼西祠扶着扶手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向着楼上走去,走得很慢走几步停一会。
我抱着膝盖蹲在炉子后面,炭火将我脸烤得滚烫,身上是热的,内里依旧是凉的。
过了一会楼西祠抱着一把吉他下来,边往这边走边笑,拿起吉他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好像拨动琴弦,流出的音乐声真的能关闭一切痛苦的开关。
楼西祠坐回躺椅上,怀里抱着吉他调了调音,侧过头问我;“想听什么?”
我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随便。”
他轻轻拨动琴弦还当真唱了一首《随便》
日常失眠。
到了深夜自怨自怜。
有人翻开听歌软件。
我翻开你朋友圈。
自卑敏感的个性。
可谓可怜可悲可叹。
可很可爱的自己。
不可理喻的热情。
不合时宜的平静。
……
逃避过整个世界。
也拥抱过世界。
嬉皮笑脸的说随便。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比之前在耳机里听到的音调低很多,可能是他身体的原因。
很独特的感觉。
最后一个音落下,他问我;“怎么样?”
我再次低头不看他的脸;“难听。”
“耳朵不行啊。”
他没在唱抱着吉他躺到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