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楼西祠没有生病前是酒吧老板,机车、架子鼓、拳击、越野他都会,手臂上还纹着骷髅玫瑰和一把旧吉他。
他说那叫年少轻狂,叫我不要纹身。
他说要是没生病,现在他应该在西雅图看喜欢的乐队演出,并在那里度过今年。
看着他我忽然想起一首歌,曾经我想用来周游世界听的歌。
《海阔天空》
——原谅我一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己,也会怕一天会跌倒。
如果灵魂是一把锁找另一把锁,那我们此刻应该放声高歌。
什么事是某个年级该做的,什么事又是某个年级不该做的,
谁规定的?
我真想自己一直是个坏种,一直是叛逆的,不在乎一切的只在乎自己那该死的快乐,做你眼里禁忌不该的所有事,打破所有世俗固有生长的牢笼,在广阔的天空自由的跳跃生长。
坏根也好,长不大也好,死了也好。
我想的能实现就是最好。
而这一切坏与好,都不关任何人的事,只关我的事,只关这具身体主人的事。
我最爱的灵魂想对世界说;关你屁事。
浑浑噩噩又过了一段时间,某一天早上精神很正常,躺在露台的摇椅上戴着墨镜晒太阳,早晨的太阳微微有些刺眼,我闭着眼椅子慢慢地摇。
过了一会耳边传来很轻鬼鬼祟祟的脚步声,我没睁眼静静地等着那个无聊的人。
脚步声在耳边停了,过了好久好久等得我都累了想睁开眼看看是不是幻觉,睁开眼的一瞬间脸墨镜被人拿起。
闯入视线的是穿着花衬衫的楼西祠,一脸笑意举着我的墨镜戴在他脸上,弯腰问我;“你抓过螃蟹吗?”
我愣了一瞬,一时不知怎么形容面前这个花花绿绿的东西。
挺骚的。
“不去。”我回答得坚决,没给他留一点回旋的余地。
有时候真觉得这个二十几岁的人脑子挺不正常的,三四十度的天,小红太阳当空照的,抓什么螃蟹?
他站直换了副姿态,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坐晒太阳有什么意思?”
我偏头不看他,对着太阳闭上眼,很直接地吐出两个字;“长高。”
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我的借口;“一米七二也算矮?”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一米八九,我想死啊。”
我睁眼上下扫了他几眼。
他偏头笑了声;“歪理。”
风很慢,待了这么久才阴了一会,我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看到楼梯口安静待着的水桶,忽然心里有些动摇。
去呗。
人家装备都准备好了。
“走吧。”我将墨镜从他鼻梁上拿了下来,低头戴上慢悠悠地往前走。
这村叫弯田村,一眼望去几乎全是田地,再远处是山脉,阳光没有任何遮挡,空气里只有草木香。
我跟着楼西祠后面手里拎着一个他刚刚给的小红桶,他说我是公主下乡,小心翼翼斯斯文文的。
说真的,活了十七年第一次走这样的水泥巴路。
田泥路很窄只够过一个人,楼西祠走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白色的裙角沾上了稻苗上的泥巴,我扯着慢慢往前走,楼西祠走得很慢,手垂着帮我挡着前面沾着泥的稻苗。
他这个暖心的行为对我来说用处并不大,最后我经过他松手稻苗弹回去照样搭在我后裙摆上,力道还重些。
要是他能看见我墨镜下的白眼就好了。
走了很久很久走着我的人字拖看不见原色才到了他口中的螃蟹王国。
一个无法形容的地方,只能说周围一切都有。
我坐在最大的石头上休息,看着楼西祠一个石头一个石头搬开,搬了半天一只蟹腿都没有找到。
这都什么年代了啊。
没有眼睛也有耳朵吧,傍晚的时候那么多小孩空桶而归,在大马路上边嚎叫边往你家小卖部冰箱跑不知道?
我真想对他这么说。
算了……
远处搬石头找螃蟹的楼西祠太有活力了。
奶奶说他活不久了,樟树下聊八卦的老太太也说他活不久了,连他自己也说活不久了。
多久才算久。
我也说我活不久了,他给我脑袋来了个大敲门,我回了他一个大白眼,然后这个有来有回懂礼貌的人又请我吃了大枣和冰激凌。
真,一个耳光一个甜枣
那天楼西祠一只螃蟹也没抓到,我们回去的时候捡到一条鱼,还是活的,也算没白来。
其实,空手而归也不算浪费。
快乐比螃蟹重要。
10
八月底又一次高温,烫得露台上的向日葵都低头了,cedar在马路上跳踢踏舞。
余热的傍晚空调忽然停了,电脑屏幕上的游戏人物卡住,耳麦里粗劣的语气强行终止,我头靠在椅背上,身后拉开窗帘看着远处被挖掘机再次碰倒的电线杆。
想这个开挖机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手和脑是不是做了分体行动的,一天撞倒两次电线杆,汗毛都比你手会开。
果然没一会挖机下来一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