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火铳草纸图!
听到这几个字,准备进一步嘲讽陆棠的大理寺卿夫人僵在那里,随即和旁人一样,瞪大双眼。
她竟将此物以贺礼形式送给长公主!
一时之间,什么金银珠宝,什么名家字画,在这张草纸图面前都弱爆了!
边关尚未平定,岐人虎视眈眈。
她们在这里花前月下,举酒论诗,用奢贵之物互相攀比,在富贵堆里明争暗斗。
比赢了又如何,她们始终跳不出这方寸之地。
陆棠站在前方,身姿挺拔,清瘦的身形遮掩不住她的格局和大义。
知道这卷轴内容之后,有人感到惭愧,有人则感到恼恨。
陆棠的举动处处体现出她的气节,将她们一众人反衬得狭隘又奢靡。
不少命妇和贵女感到面上无光,尴尬难堪。
得罪人吗?
自然是得罪的。
陆棠怕吗?
怕就不会如此做,她打的就是这些人的脸。
陆棠或许没有她们认为的那么高风亮节,她只是想让众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
她们擅长的琴棋书画,放在歌舞升平的盛世是锦上添花。
而在边关动荡,面临外敌侵犯的当下,她的草纸图便是雪中送炭,强国利民的利器。
武定侯府忍气吞声,顺从乖巧的几年,不仅没有磨平陆棠的棱角,反倒让她愈发看清人的面目。
长公主给了她这次机会,她不介意以强横的手段出现在这个圈子里。
陆棠的举动,倒是让她今后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攀比和麻烦。
大理寺卿夫人脸色涨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刚刚那句‘我看不懂’的话,如今像是被人当众扇了脸,又疼又难看。
两位尚书夫人同样如此。
她们何必多那个嘴,显得她们愈发才疏学浅。
长公主满脸欣慰和慈爱,对陆棠更是刮目相看。
她看得透彻,火铳这个东西在大盛面世,就绝对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东西。
她若是乖乖交出来,反倒体现出她对皇上的忠诚。
而她以这种方式交给长公主,是卖了长公主一个面子。
萧明珠站在远处,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她不懂,一张草纸图而已,怎么让大家如此动容?
这种粗鄙之事,难道比她一身才华耀眼?
“娘。”她忍不住看向萧母。
萧母如何不知道自家闺女的想法,心中暗叹一声,是他们太纵容娇惯她了,以至于她的目光如此短浅,胸无丘壑,目不能视。
萧明珠若是嫁了高门,作为当家主母还是差了许多。
萧母不由得开始重新考虑她的婚事,她希望闺女这一生能够顺遂一些,少受些磋磨。
这之后,年长者开始聚在一起闲聊,让小辈们自行去玩。
陆棠本不欲去,奈何秦昭拉着她就往外走。
老夫人见此直摇头,“真是让我惯坏了。”
长公主笑容满面,“倒是个真性情,和棠儿合得来。”
老夫人和镇国公夫人闻言,均笑不拢嘴。
次辅夫人见状,给了闺女一个眼神,沈尽欢点头跟着出去了。
和陆棠有过一面之缘,又同仇敌忾过,她比旁人占优势。
尽管陆棠被划分到勋贵那一行列,但并不是所有文官都仇视敌对她。
她的本事特殊,若是能够同她交好,百利而无一害。
秦昭拉着陆棠离开昌运殿才大大松了口气。
“陆棠,我太佩服你了,在那么多老、老、老人家面前,你居然能淡定自若,丝毫不觉得闷。”
若非意识到还有其他贵女,一句‘老家伙’就脱口而出了。
陆棠苦笑,秦昭的离经叛道,在贵女中绝对独树一帜。
“陆棠,以后你打造火器,能不能带着我,我羡慕死了,让我参与吧,让我干什么都行!”
只要别让她学那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统统都没问题。
陆棠摊手,“你知道的,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秦昭顿时蔫吧下去,她自然是知道,现在很多事情陆棠都无法左右。
“你的难题暂时解决了,我的还没有。”
秦昭苦恼极了,近来得到传闻,四皇子和三皇子都有意,万一皇上赐婚,她跑都跑不掉。
她一点都不想嫁入皇家。
旁人梦寐以求之事,让秦昭避之不及。
“你一没有心仪之人,二也到了相看的年纪,即便老夫人想多留你几年,终也逃不脱这件事。”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便由不得女子做主,即便是陆棠,不是同样迫于皇权不得不出此下策吗。
秦昭不想让陆棠跟着她一起烦恼,转瞬就说起雪景来。
前两日天公作美,下了一场雪,眼下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中,点点红色流苏挂坠自树枝上摇曳。
红白交相呼应,平添一抹喜气。
“对了,你可知道陶家军的事情?”
这个话题让陆棠一怔。
二人说话间,来到四面环水的凉亭当中,水面结了一层薄冰,铺上一层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