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干啥啊?就不能对我有哪怕一点点的信心?婳儿,这是你的身契,直接烧了吧。”
顶着一脸烟灰,端着铜釜回来的陈文轩,放下后也把婳儿的身契给掏了出来。
只不过期待中婳儿开心的表情并没有看到,小丫头反倒是泪水再次涌出、面如死灰。
“这是咋地了啊?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陈文轩很是郁闷的问道。
“少爷,您不要婳儿了吗?”小丫头面色凄苦的问道。
小丫头的世界很单纯啊,即便是家里的日子苦得很,在她的心里边少爷也是唯一能够相依为命的家人。
若是连少爷都不要婳儿了,那以后……
她都不敢去想。
铁牛和郭有财两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也是面色愁苦。
陈文轩一愣,苦笑着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整叉劈了。
放契还身,也许在别人的心里会开心,但是在婳儿这个实心眼的小丫头心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而且啊,他们怕是把自己这个举动,当成了在安排后事吧。
“你们啊,让我说你们啥好?就不能对我哪怕有那么一点点的信心?”陈文轩搓了搓脸,瞪着眼说道。
“胖胖啊,你看我像傻子吗?毫无把握的话,我就真的能够跟人家应战?更是把自己的功名压上?”
“那不是逼不得已嘛。”郭有财小声的溜了一句。
“你……,你是要气死我啊,吃饭。”陈文轩喊了一嗓子,顺便把卖身契凑到蜡烛上点燃。
心里边也是憋闷得不行。
咋跟自己的小伙伴们解释?根本没法解释啊。
告诉他们自己实际上是满腹才华,绝诗美句咱都是信手拈来,谁能信啊?
被他这么一喊,三人这才动筷子。只不过香喷喷的兔肉炖萝卜,吃在他们嘴里也是味同嚼蜡。
陈文轩的心里边就更加无奈了,只能说明天的比试结束之后,才能够给他们找补点信心?
他们这边愁云惨淡,皇宫的御书房内,永炎帝也是盯着龙案上放着的那张纸,眉头紧皱。
“怪不得、怪不得啊,朕在听到聚水镇陈家之后,就觉得有些耳熟,只是一时没想起来。”沉默片刻,永炎帝开口了。
“陛下,当年陈家酒坊为陈家大房所创。因其品质优良,经良酿署审议作为贡酒,更是赏赐田产。”洪公公说道。
“陈文轩父母相继殒命后,陈家的家产便被陈家二房逐步占去。如今仅剩一处宅子,陈文轩今日所言不虚。”
“那陈家二房处心积虑,确实是在背后做了很多的事情。他若及冠,便可重掌自家产业,那二房自是不允的。”
“好一个同宗之人啊。”
永炎帝缓缓站起身,轻声说了一句。
颇有些感同身受,天家不也是如此吗?当初自己争太子、争皇位,那些兄弟们又岂是善于的?
“陛下,还有一事。”洪公公又接着说道。
“刚刚得知,御史吴传德家的公子吴知若被陈文轩说动,去了陈文轩的家中,并立下赌约。”
“会于明日诗会上同台竞技,若是陈文轩输,便会自请摘去功名。若是吴知若输,便输下一千贯钱。”
“哈哈哈哈,那小子牙尖嘴利的,怎会应下这荒唐……,阿公,他应下了?”
永炎帝说了一半,这才反应过来,心里边也有些郁闷。
“陛下,陈文轩不仅应下了,还是非常爽快的应下的,欣然应战。”洪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
永炎帝的眉头皱成个大疙瘩,“阿公,你说他是不是傻?”
“这个……,老奴也是有些猜不透。”洪公公苦着脸说道。
“按探子查访所报,这些年陈家二房就怕他做大,便将他圈在家中,更是无书可读。若不然按照小郎君当年之才情,参加科举也会高中。”
“只是……、只是业精于勤、荒于嬉,他多少年都未读书,即便是老奴也看不出他是狂、是傻,还是本就疯癫。”
“哈哈哈哈哈……,阿公啊,朕倒是看出来一些端倪。”永炎帝大笑着说道。
“陛下,老奴愚钝,恳请陛下赐教。”洪公公赶忙掂了一句。
“听他今日诗文,确有几分才华。只不过,也就是几分而已。做的诗句虽然优美,却都是半首,后边做不出来更是随性而为。”
“他虽有些狂、有些疯癫,却不会傻。他之所以信心十足,依仗的便是朕赐给他的那块腰牌。即便是输了,到时候将朕的腰牌亮出来,天大的难事也会迎刃而解。”
“陛下所言甚是。”洪公公恭声说道。
“只是老奴还是有一事不明,陛下如此看重那位小郎君,有怜才之心,何不直接拔擢了呢?”
“直接拔擢?岂不无趣。”永炎帝笑眯眯的说道。
“他那般猖狂,甚至于敢胡乱指责。朕要等他承了朕的恩惠之后当面问问他,朕到底是昏君还是明君。”
听着永炎帝这么说,洪公公的心里边就是“咯噔”一下子,隐隐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代表了啥?
这就代表了陛下跟那猖狂的小郎君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