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卿开口了。
她没有让自己陷入被动，用苍白的语言去解释什么，反倒是气势沉稳地开始问话。
“公司是谁的？”
“啊？”
倚卿极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问这个公司是谁的？”
“苏、苏总您的。”
“泄露公司机密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妹妹说你收了孙明海的好处……”
倚卿平静地问道：“什么好处？”
“这我们哪知道啊！”
“那我换句话问——
到底是什么好处，才值得我牺牲自家公司的利益，甚至让公司的声誉陷入危机？”
“这……”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基本的思考判断能力得有。不要别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倚卿语重心长地开口道，“你们仔细想想，我和孙明海两个人得有多缺心眼才会在公司是竞争对手的情况下，还要做朋友？我们要真是朋友，两家公司为什么不干脆合作呢？”
众人被问住了。
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在一个群体里时，只要有一个主导思想出现，再有其他人捧场附和，自己就会丧失独立思考的能力，跟着人云亦云。
可当有人将问题更深层次的剖开后，他们的脑子才会开始运转，才会有种拨开云雾的恍然感——哦，原来是这样啊！对啊，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之前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你不能说这些人真的存在什么坏心眼。
他们只是被保护得太好，没有见过太多阴谋，潜意识觉得敢举着正义大旗开口的人，就一定是好人。
甚至，他们觉得自己的附和是在伸张正义。
就像现在这件事，在倚卿问出这几个问题之前，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在为公司的技术人员鸣不平，是在为打倒不良企业老板做贡献。
他们的心是好的，只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别生活只有上下班，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小朋友才需要单纯，成年人应该懂得独立思考和判断！”
即便倚卿说话的语气很诚恳，但大家多多少少能感受到这话语里的嘲弄意味。
就像是在说，小朋友的单纯是单纯，成年人的单纯就是单蠢。
有部分人因此觉得害臊，但也有部分人觉得有些气愤。
这部分人并不是没发现问题所在，只是收了别人的好处，配合着闹事而已。
现在被人这么一讽刺，他们不知道该怨恨倚卿说话太直白，还是气恼收买自己的人手段太过于垃圾，布局竟是这样漏洞百出，禁不住推敲。
苏银双此时的内心显然也是十分复杂的。
人群出现、倚卿沉默时，她自以为计划顺利，努力在压制自己内心的窃喜。
却不想倚卿一开口就抓住了她计划里的漏洞，瞬间打碎了她所有的侥幸与窃喜——是啊，竞争对手怎么可能做朋友？
可她布局的时候，考虑的就是把机密泄给敌对公司才能让大家的愤怒达到顶峰。
这是最好的棋，却也是最大的漏洞。
她不是没发现。
但有限的阅历和有限的智商让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而她已经忍不了被倚卿事事压一头的生活，只能怀有侥幸的心理，直接开启自己的计划。
可现在形势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