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过于自负。”
苏城曾对妻子有过这样的评价。
那时的安慧不以为然,如今的安玉舒同样讨厌这句话,她觉得自己不是自负,而是自信,女人都应该有的这样的自信。
不过,当程月被公安机关带走,玲珑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收到法院的传票时,安玉舒的这份自信少了许多,也开始真正反思自己似乎真的有点自负,还是轻视了对手的能力与使用手段的下限,错估了人心的贪欲。
虽然是公司行为,但程月还是因为涉嫌商业欺诈,被警察带走配合调查,安玉舒上下疏通,找遍了人,也没能把程月弄出来。
得力助手出了状况,收购的股权也被冻结,无法行使表决权,而且其他几个联盟股东似乎受到了某些压力,打起了退堂鼓,整个形式完全逆转,简直是一团糟。
“安总,对于这件事情,我爱莫能助,你的手段合法,可人家也在走法律途径,我就算想替你说话也起不到效果,更何况你的做法确实有些过分了,我会给市局打个招呼,让那边先把人放了,就这样吧。”
那位领导给了最后的回复,也帮了最后一个忙。
安玉舒知道领导并非是爱莫能助,只是不想惹祸上身,柳昌儒很可能要高升,此刻去惹他,得不偿失。
麻烦不仅如此,而是一个接着一个。
程月还没有从看守所里接出来,川渝国投协同两家银行的催贷通知已经摆到了安玉舒的办公桌上,理由很简单,鉴于玲珑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涉嫌违法,所贷款项进入风控跟踪,要求玲珑科技尽快偿还贷款,否则将提起诉讼,以资抵债。
一系列的麻烦形成了利空消息。
这些利空随即又反映到股票二级市场上,股票走势图上的一根长阴吞没了仅有的一点反弹,再次形成破位下跌。
连续两个跌停后,玲珑科技被监管部门要求停牌,并发问询函,要求公司对近期的事件尽快做出解释。
面对这一切,安玉舒突然想起当年丈夫在重庆的遭遇。
应该就是这样吧?
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难怪苏城那么不甘心。
无奈之下,安玉舒给苏江北打了电话:“江北,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苏江北反问:“安董,您想和我谈什么?我们还有谈的必要吗?”
安玉舒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谈条件,我退出争夺控股权,也可以把持有云端科技的股份转让给你们,你那边撤掉所有打击玲珑科技的手段。”
“哈哈!”
电话里,苏江北轻笑:“安董事长,当初就和您说过,您会后悔的,可您不听,事到如今,您提成的条件已经构不成条件,况且您已经没有资格来谈条件了。”
安玉舒压住火气,发狠地说道:“苏江北,你不要太自负,就算玲珑科技退市,我依旧拥有云端科技的股权,如果你们继续逼下去,我可以跟你们斗,就算拼上全部,我也会夺下云端科技,将你和沈渝赶出去。”
“没必要,安董,我觉得您真的没有必要置气。”
苏江北依旧很客气,淡淡地说道:“另外,我从不自负,反倒觉得自负应该是您最大的缺点吧?”
“你说什么!”
安玉舒的心里一颤。苏城说过这句话,此刻再听到这句评价,一瞬间仿佛穿越了时空,又仿佛电话的另一端并不是苏江北,而是自己的丈夫,甚至都能感觉到丈夫的无奈与忧伤。
“抱歉,如果说错了,我向您道歉。”
苏江北敷衍了一句,转回正题:“这样吧,眼下我们确实没有谈的可能性,等到这件事情彻底了解,我会和你好好谈一次。”
说完,苏江北主动挂断了电话。
安玉舒并没有放下手机,呆呆地听着里面“嘟嘟”的忙音,思维有些发僵,并非是被眼下这些麻烦所困扰,只是因为刚才苏江北的那句话。
苏城说过这句话,再此听到这句评价,那一瞬间仿佛穿越了时空,又仿佛电话的另一端并不是苏江北,而是自己的丈夫,甚至都能感觉到丈夫的无奈与忧伤。
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为什么?
安玉舒喃喃自语。
另一边,苏江北挂断电话后,扯了几下衣领,坐在办公椅上一动不动,静静地望着桌面上的手机。
此时此刻,他能猜出安玉舒的心力交瘁。
这就是他的目的,而且正在逐步达成,应该高兴才对,可心里并没有感觉,反倒有些不舒服,很闷,有些透不过气。
如果说对母亲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不会有如此的感觉,偏偏不是这样,每次见到安玉舒,苏江北都会想起那个年轻漂亮的妈妈。
“乖乖,莫再跑喽,妈妈追不上呦!”
“阳阳,莫得淘气,快从吊椅上下来,莫摔到”
“吃饭饭呀,妈妈给乖乖买麻辣兔头了”
类似这样的话语和场景总会出现在梦里,梦里的小阳阳总会跑跳在妈妈的身边,也总会不停地喊着“妈妈”,有时候从梦中醒来时,苏江北也会喊出声,却又被清醒的恨意所阻断。
因为恨,所以才报复。
可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