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当那扇城门关闭时,驻停在苏江北心里的那份不仅变了,还扭曲成了怨恨,他将这些怨恨藏在面具之后,从不示人。
当夏澜回国后,想要重新捡起曾被她丢弃的爱情时,怨恨无法控制地从面具后挤了出来,所以苏江北回应的爱早已经变了味道,利用占据了大多数。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感情的彻底消失,毕竟曾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想彻底忘掉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就是人性,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大度,也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割舍,苏江北知道自己做不到,因为其中还有利用。
对沈渝,说成无爱的利用,那就是鬼扯,如果真是那样,无所顾忌也就无所不能,苏江北会活得更轻松,绝不会为了之后不出意料的反目而常感心疼,也不会拼命地提前做补偿。
可要说成替代,似乎是这样,可又不完全是这样。
这份爱没有初恋的纯洁,却也不是浑浊,比初恋更浓烈,像陈年的酒,喝一口就醉在其中,无法自拔。
偏偏这种无法自拔却是建立在终将仇恨之上,陷得越深,以后就会让沈渝恨得越重,这就是苏江北最大的痛苦。
对麦朵的爱,很简单。
爱得像家人,像兄妹,所以这个爱不带情欲,比初恋的单纯还要干净,至于这份爱能否转变,苏江北也不确定。
但他知道,除了夏澜和沈渝,他能爱的女人只有麦朵,也只能是麦朵,因为有麦朵在,心里才会有一个想要惦记的家。
但有一个问题让苏江北不敢确定。
当年,麦明森究竟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虽然查过,却没有任何发现,或是并无关系,又或者只能说明这个人做事情滴水不漏,沧浪投资当年在成都的产业如今多数都归了麦明森,这绝不是简单的商业运作。
正因如此,苏江北一直都防着麦家。
但有一点,如果说为了复仇,他可用利用感情接近沈渝达到目的,可这种法子却不会用在麦朵的身上,一想到儿时那个口齿不清地喊着“阳阳哥哥”的瓷娃娃,他就狠不下这个心,这一点又与沈渝的情况截然不同。
就是这样的三个女人,苏江北无论怎么选都是亏欠,所以他才说自己没有选择的资格。
萧楠依旧听不懂。
在她听来,苏江北很像是虚伪的托词,但表情又不像,况且萧楠也清楚苏江北不是那种喜欢玩弄感情的男人,而且沈渝和夏澜甚至包括麦朵,都不是那种无脑的蠢女人。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苏江北这样说呢?
她想不透。
“唉!”
萧楠叹了一口气,起身说道:“算了,作为好朋友,我也只说这一次,你要是怨我多嘴,说话难听,也就怨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苏江北笑道:“哎,萧大总管,你可不能撂担子,公司上下哪个地方能缺了大总管,以后成立职工委员会,你必须要兼起重任,我觉得你是做思想工作的好手。”
萧楠故作不满:“又给我加活,当初书本上真没说错,资本家就是要压榨工人最大的剩余价值”
不等她说完,苏江北笑着拿起手机:“资本家是沈渝,和我说不着,我也是苦命的打工人,我这不也是正被压榨嘛,你要是不满意,直接给多清闲的沈老板打电话抱委屈。”
“我才不敢呢,反正呀,你俩就是绝配,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我们这些小牛马就老实干活吧,走啦!”
萧楠看到苏江北要打电话,想要离开办公室。
苏江北喊住她:“苏州电子信息展览会安排好了吗?”
萧楠点头:“都安排好了,陈工和隋总今天带队先走,参展设备也已经提前运过去了,我给你定了周五上午九点的飞机,隋总会在无锡的苏南硕放国际机场接你。”
“行,我知道了。”
萧楠离开后,苏江北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向窗外的高楼大厦,拨通沈颜的手机:“是我,上次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啊?哦,你说开公司的事儿呀。”
电话另一端,沈颜掀开被子,将手机紧贴在脸上迷迷瞪瞪地说着,蓬乱的头发遮盖了整张脸:“我跟我爸说了,他同意,我正想今天找你呢,几点了?你在公司吗?”
“大小姐,现在已经十点多啦,还没起来,昨晚又去哪里鬼混了?照你这个样子,还想超过你姐?”苏江北面无表情地说着,又强调道:“你别来找我,以后咱们最好少见面,你爸知道是我给你出的主意吗?”
“我爸倒是问过,我没说,就说是一个朋友给的建议。”
沈颜胡乱扒拉了一下头发,踹开被子,半裸着身子坐了起来,嚷嚷道:“哎,苏江北,你不见我怎么行?哪个帮我出主意?谁帮我打理公司呀?”
苏江北没好气地说道:“我只负责出主意,不会帮你管公司业务,你没有人手,不会找朋友帮忙?不会招聘吗?”
沈颜扯了一下脱落的真丝睡衣,坦白地承认:“我那些朋友都不行,要不你给我推荐几个,实在不行,让我爸再给我派几个人。”
苏江北说道:“这个我就不管了,我安排一个人给你当总经理助理吧。”